把心留在哈尤溪
夜裡,窗外下著濛濛的細雨,屋內,在暈黃的燈光下,兩佬邊聽著音樂,喝著老茶,邊翻看三月底到屏東霧台遊覽的照片,聊著霧台的老街,小米酒,獵人的家,當然少不了爭論著哈尤溪七彩繽紛的岩壁,個人最愛的是那一塊。
哈尤溪在那兒?此溪發源於台東小鬼湖(魯凱族的聖地),流經屏東,在霧台鄉大武村附近匯入隘寮北溪,若要觀賞哈尤溪的七彩岩壁,就從大武村便道進入,穿過隘寮北溪,前行到哈尤溪溫泉區,很少聽到有人從小鬼湖那頭過來,因為山高水遠,路徑危險難行,最近幾年,哈尤溪會成為人人爭相朝聖的旅遊景點,全是上天的恩賜,八八風災,隘寮北溪及支流受創嚴重,河床塾高,河道改變,意外的讓深藏不露的哈尤溪七彩岩壁絕美佳景,呈現在世人面前,不過,此溪水流湍急,水勢驚人,為了避免危險,平曰是封溪禁止進入,只有在枯水期才開放旅遊,時間大約落在十二月到三月底,或四月初。
遊哈尤溪,一般行程,會安排在大武部落搭當地的接駁車,我們特別提早一天出發,規劃夜宿大武部落,利用白天空檔,順道爬德文部落附近的觀望山,此山高1246公尺,山頂展望絕佳,屏東平原盡收眼底,四面群山環繞,朝南可以看到中央山脈南端最高峰,高度3092公尺的北大武山,此山乃排灣族和魯凱族的聖山,聽登山的朋友說,秋冬山頭雲海翻騰,氣派非凡,有雲海故鄉的美稱,期待他日能夠有機會一睹盛況。
隔天一早,車子就來民宿接人,直接從部落的東邊便道,開進隘寮北溪的河床,只見河床佈滿砂石,一條溪流九轉十八彎的穿梭在河床中,接馭車就順著河道,不停的渡水過溪,不斷的駛過河床,一路上,車子不停的上下跳動,左右搖擺,司機說這是本地才有的蹦蹦車,我們則笑稱這是散骨車,一趟下來,非貼藥膏不可。
車子不停的涉水越溪,就在陣陣的水花四濺中,車子好似輕舟巳過萬重山,通過支流霧頭山北溪,喬國拉次溪,然後進入支流哈尤溪,此時山谷變窄,山勢陡峭,好像是斧頭砍出來的,和隘寮北溪寬廣的溪谷形態全然不同,搖啊搖,終於在一處堆高的河床上停下車來,司機說要改搭十一號公車,原來後面的行程全都是溯溪步行,他老兄的職稱也改為解說員。
下了車,抬頭一看,眼前的山壁出現一道瀑布,白色的水瀑順著金黃色的水道,逐層轉折而下,上下共有三層,水道是金黃色的,但二側的岩壁是黑灰色的,為何會有如此差別?解說員說,我們已經到達哈尤溪的溫泉區,因為水流中富含硫磺,經年累月刷抹岩壁,所以造成了黃金水道的景象,其實在這附近的山壁溪流間,常常可以挖掘出野溪溫泉,說的也是,對岸山腳下,巳經有人在泡湯了。
走進哈尤溪的水流中,可以感受到水流湍急,冰冷,太陽下溯溪,不會覺得太熱,只是又快又急的水流,好似一隻怪手,又推又拉,讓大家在水中難以走穩,所以解說員不時的提醒,要小心渡溪,三不五時,要求大家手牽手,連成一條線渡水而過,偶而,也會拉繩前行,或者沿巨石邊的竹子浮橋前進,其實翻越河床堆疊的岩石,也不輕鬆,不過倒是充滿著野外活動的情趣。
當我們正在唉叫著溪谷難行,哈尤溪二岸的岩壁,已經彩排好一幅幅美麗的佳作,靜靜的等待著客人來訪,等待著為我們展開一趟驚豔的七彩之旅。
就在我們不停的溯溪前行,突然前方的伙伴傳出一陣驚呼,原來是令人期待的七彩岩壁出現了,當大家站在七彩岩壁的面前,人人興奮到不行,此時的我們,除了觀賞岩壁之美,同時也尋找喜愛的角度,各自擺出美姿拍照,有人是溪畔在水一方的美人,有人是石上玉樹臨風的帥哥,伙伴們拍的不亦樂呼,解說員說,後面還有更漂亮的,都是昨天晚上我來畫的,繼續往前走吧,逗的大伙開懷大笑。
哈尤溪二岸的七彩岩壁,就在我們不停前進時,一幅又一幅的大自然傑作,有如美術作品展覽,很有順序的展現在我們眼前,只見這些色彩繽紛的岩壁,有的是佈滿著黃,白,黑,紅相間的紋狀,有的是塗滿著耀眼的金黃色,點綴著幾許黑,紅,有的是岩壁造型奇巧,在彩色的條紋中,滴著晶瀅透明的水花,有的是灰色的岩壁上,撒落著朵朵紅色斑紋,彷彿是櫻花盛開,沿途的每一幅佳作,直叫人驚艷讚嘆。
而最美麗的一塊岩壁,哈尤溪把它安排在行程終點,有如鎮館之寶,岩壁的一方是滿滿金黃,點點黑白,好像為岩壁穿上一件高貴的晚禮服,而岩壁的另外一方是大膽抹紅,佩戴黃黑,有如為岩壁穿上非洲風格的時裝,前者文靜大方,後者熱情奔放,大家不約而同的稱它為雙面佳人,一片岩壁,二種風華,只能說老天爺真是巧手啊!
景觀真的太美了,大家都很興奮的拍照留影,留連忘返,解說員看大家都不想離開,已經阻塞到下一批旅客的進入,於是高聲呼叫,中午了,該吃飯了,我在瀑布下已經烤好了山豬肉,馬告香腸,這一提醒,大家才驚覺到肚子咕咕叫,雖然知道這是解說員的冷笑話,也只好依依不捨,告別七彩岩壁,再度溯溪,原路而回,也許山有情水有意,一脈青青溪水,片片七彩倒影,羅列二旁,對著我們揮手送別。
就這樣,我們回到瀑布,回到大武,回到霧台,回到台中,回程中,大家紛紛上傳照片,不約而同的說著溯溪難行之險,也不停的爭論著那一塊是最美的岩壁,看著當下的快樂氛圍,想必大家都已經愛上了哈尤溪,忘記了把心兒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