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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滋味的人生

發布日期:
作者: 美美。
點閱率:1,088

最近已經慢慢習慣一個人煮晚餐,一個人吃晚餐了,自己與自己伴著手機在YOUTUBE找自己喜愛的視頻,沒有人嘮叨其實還蠻享受的。
以前小時候,總喜歡吃飯時看電視,阿嬤常說我是標準的電視兒童,最愛吃飯時配(看)電視,難怪會那麼早掛(戴)眼鏡。
當年只有三家電視台的時代,金門是戰地更嚴格,只有華視一個頻道,只此分號別無選擇,也就被迫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在我五六歲時,有些鄰居家裡已換成彩色電視機,喜好新鮮新穎的我們通常會往有彩色電視機的小朋友家裡移動。
卡通時間通常在傍晚六點鐘,家裡還未到吃飯時間,當卡通影片片頭曲響起時,四周鄰居的小朋友會不約而同來到有彩色電視機的明惠家裡,當時她們家是做罐頭批發生意的,家中常堆疊著各式各樣的罐頭,整箱整排安靜的堆疊著,小朋友自然且熟稔的爬到自己熟悉的罐頭箱上坐著看電視,每當電視劇情出現高潮唱出卡通歌曲時,當時還不識字的我,並不知道歌曲中所隱含的意義,但也會跟著大哥哥大姊姊們異口同聲的合唱,那童稚的聲響是如此的真誠。
當天時間不湊巧,恰逢罐頭上架時間,大夥們則會識趣的自動跑到開五金雜貨店的曉雲家,擠在狹窄樓梯的拐彎處看較小台的彩色電視。當時播放的卡通節目:「小甜甜」、「龍龍與忠狗」,還有男孩子們最喜歡看的無敵鐵金剛,猶記得每當最後那五分鐘,都是主人翁阿隆開始反敗為勝的時刻,再配上無敵鐵金剛的片尾配樂,更是讓我們熱血沸騰。
卡通節目過後是歌仔戲時間,才會聽到阿嬤喚我們回家吃飯,此時阿爸才會把家中的黑白電視機打開,這台老舊電視機前面有兩個小扇黑門,像窗簾得先拉到旁邊,電視在插過電後,往往過了好一會兒才會真正出現螢幕。
這是當時映像管年代的老舊電視,看似久久的等待裡,卻也讓我興奮莫名,從未曾因等待而感到絲毫不耐煩,反而常因得等待把我可以看到電視的亢奮心情升到最高點。
然而,現在這速成的年代裡,早就不興慢慢來,一切是那麼快速,等待的事情人們早已不願意去做,以前寫信寫卡片,現在早已不流行,改成E-MAIL或LINE。可是想想當年很多事情因等待讓事物變得記憶深刻。我想很多美好的東西不都是盼來思來想來的嗎?有些事物來得太早太快沒有秒差反而破壞了美感,想念之所以美好在於看不見藏於想像中,不是嗎?
這慢活的時光隧道中,讓我想起了一首木心的詩「從前慢」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是啊!以前慢速的時光裡,似乎把畫面變美了,尤其現在有點年紀,從前生活的慢節奏裡,某些時點的回憶特別濃。
小時候調皮搗蛋被媽媽打罵被罰跪,每次那罰跪的時間是如此漫長,於是自己跟自己說話,自己唱歌給自己聽,來消磨那漫漫的處罰時光,可是長大後怎麼覺得那曾經慢慢長大的童年,一下子竟飛也似的過了五十載,當年被處分罰跪的難熬時光,現在反而認為那是生命裡成長的養分及美麗的印記,那曾經因罰跪的雙腳迄今還長在我身上,可是因久跪麻了雙腳的疼痛感卻早已消聲匿跡,只是存在於腦海中童年藤條落下那一刻刷脆的響聲仍印在心裡。
我常想,當人生步入暮年,一個人坐在搖椅慢慢搖時,會記得的人生過往是什麼呢?是痛苦多?煩惱多?還是快樂多?我想應該是幸福滋味多吧!不然人怎麼可能有勇氣有能力活得那麼久,活到老老老,活到人生盡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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