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珠
到了王家,出面相迎的會不會是王國輝,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能躲得了一時,卻躲不過永遠;貪圖一時的歡樂,必須承受一切的後果,不要心存僥倖,更別誤以為金門姑娘善良好欺!然而一旦見了面,一旦見了他的家人,她該如何來應對呢?詩禮傳家是家訓,無論受到任何的委屈或不平等待遇,她必須忍下也不能動怒,要以理來服人。雖然在人生的大道上,她踏上了錯誤的第一步,但絕不能再讓人說金門女孩沒教養,這是她必須深記在心頭的。
「小姐,到了。六巷二十號就是這一家。」車伕停下車,轉過頭對她說。
夏明珠神情恍惚地下了車,付過車資後卻痴痴地站在路旁,面對著一棟豪華的樓房發呆。
「不錯,六巷二十號,這就是王國輝的家。」夏明珠喃喃自語地。
「小姐,不會錯啦,就是這一家。」遠遠她聽到三輪車伕的提醒。
是的,六巷二十號就是這裡。她想找的人就住在這棟高級又豪華的樓房裡。於是她不再猶豫,鼓起了勇氣,按下此生第一次門鈴,彷彿也按下一個無窮的希望。
「誰啊?」開門的是一位穿著入時,端莊華貴又有幾分冷酷的中年婦女,她那尖銳的聲音隱含著一股傲氣。
「伯母您好。」夏明珠禮貌地向她點點頭說:「請問是王國輝先生的家嗎?」
「小姐打從那裡來呀?」她仔細打量了夏明珠一番而後說。
「我叫夏明珠,是從金門來的。」夏明珠坦誠相告。
「裡面坐,好說話。」她揮了一下手,而後扭動了一下身軀,逕行走著。
「謝謝。」夏明珠尾隨在她的背後,步履蹣跚地跟著走。
她們在一間寬大而華麗的客廳前停下,裡面的裝潢和佈置讓夏明珠開了眼界、也大為吃驚。皮製的沙發、亮麗的茶几、壁上的名畫,一部二十九吋的大電視就擺在滿是名酒的酒櫃下。她跟著換上了拖鞋,踩在一塵不染又軟綿綿的棗紅地毯上;如果能躺在上面睡上一覺多好,如果能在這軟綿綿的地毯上翻滾不知有多愜意。
「坐。」她冷冷地比劃了一個手勢,又以她尖銳的嗓音喊著:「阿蘭啊,給客人倒杯水。」
夏明珠不自在地坐在沙發椅上的邊緣。
「小姐,請喝水。」阿蘭端來一個盤子,裡面有一高一低兩個考究的象牙色瓷杯,她把較低的一個放在夏明珠的面前,把另一個輕輕地放在婦人的面前說:「太太,您的咖啡。」
「妳就是金門看彈子房的那個夏小姐吧?」婦人面無悅色,冷冷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