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行不難
不為春天催淚,只因為久違的凜冽才剛離別,傍晚的鞭炮聲落下,一陣鑼鼓喧闐後,酒足飯飽的我,默默地與暮色同行。
從暮色到黃昏,目送滿地堆積,未曾捨得的昨日黃花,明朝應該已隨風吹,化做了款款春泥,在雨後新晨,迎著初春的冬雨,與冷冷的黑夜星子,互擁,繾綣。
沿著濱海大道,鹹鹹的海水味,隨著潮汐而至,此刻的風,逆流但堅忍,我壓低帽沿,一點兒也不畏懼……從麒麟山刮來的風,帶霜如刀,海的風,風的海,在漫漫的風吹沙裡,不停的打圈圈,一圈一圈的,飄向八荒九垓,也漂向千里江河。
走過南山頭,我看見遲歸的候鳥,形單影隻,像極了中年返鄉的我們;來到沙溪堡,湍急的海流,千百年不變,站上瞭望台,遠方的大輪正從眼前駛過,應該是要趕在黑夜之前入港,一如我們年關前回家;才到貴山,暮已低垂,我正好和廈門的七彩霓虹,一起迎接夜生活的到來。
這一路,是有微微春意,卻未到花開時候,樹梢尖上,還看不出有露頭的新芽,腳底的小草,在寒風中始終昂揚,以一脈不變的翠綠,和乍暖還寒的季節,辭舊歲、迎新年,縱然是北風刺骨的天,它的心依然熾熱,伸展的姿態,彷彿要跟春天比賽,看是誰比較搖擺。
不管走到哪裡,路,總有盡頭,四季,如晝夜交替,只有無盡的力量,方能不捨紅塵,無愧如來,傲然的與身後的黃昏、晚霞和霓虹,翩然起舞,在海洋之濱,在國境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