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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打雙不打──導讀螢火蟲映像體

發布日期:
作者: 林慈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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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揣想著,當他揮汗執導的時候,會不會突然像吳鈞堯先生一樣,想起那些幼時、童年的往事,然後對著那些年輕的歲月會心的一笑,彷彿已經離開很久遠了,因為連日夜開鑿的翟山坑道都已在民國七十六年移交國家公園管理處,近十年,開放觀光,河道淤積的很嚴重,已經可以判斷出此時此地的翟山坑道都已不利於任何船隻的運行,而整個坑道取景最佳的地點是在坑道盡頭由外往內拍攝,而且十萬大軍已經不再,除了遊客的嬉鬧聲外,僅剩下濕潤的牆壁上經過掩飾開挖鑿洞時死傷阿兵哥的感念木牌,不知所以然的觀光客還在上面簽個名,以示「到此一遊」以資留念,如此糟蹋往生者,死者何堪,實令人感慨萬千。

 烽火煙硝的歲月已經遠離,我們現在只有一群熱不起來的阿兵哥,已經沒有戰爭,但不是必須先要有敵人才能培養戰鬥意志嗎?沒有敵人就要有假想敵,而我們沒有,也希望沒有,所以未能誇張、抹黑、努力膨脹,擴張上網,才能劃分敵我陣營,這令我覺得現在身在金門的阿兵哥,角色及處境都相當尷尬。   在這部八十分鐘的電影開頭首先打出曾經出資贊助此部電影的鄉親人名,然後漸漸消失,然後再出現另一個人名,大約三百餘名,最後畫面出現鮮紅斗大的十個字「人民的力量,百姓的電影」。其實對於那個時代活過來的人們來說,如果你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話,那真的是太好了。 

  故事由民國三十年夜裡的一盞油燈開始,那種油燈像是在玻璃罐頭上打個洞,底下放滿了油,以供燃燒,但火是點在蓋子外頭,所以一拿到戶外就燭影明滅,一不小心,火就熄了。從日軍來了之後,金門百姓從那之後就不能要求什麼公平的待遇,對於日軍,必須十分順從,對於駐紮的國軍,必須義務襄助,心裡儘管苦的不能說明,卻也不能掉淚,對於戰火下的日子安之若素,電影中那些由鄉親們演活了的角色總讓人覺得他們的眼神是認命的,是無所謂的,只因為他們真的經歷過,然而沒有經歷過的,也沒有因為生澀、疏於練習,每個人都演活了自己應該扮演好的角色,然而這些遠比他們在大時代中所想像中來的遙遠而且艱難-讓你去自衛隊你就去自衛隊,你沒有說不的理由,抓你去料羅搶灘運補你就得去搶灘運補,你沒有拒絕的權利。我想,與其說他們是不抱怨也好,認命也好,想通想透了也好,也許他們唯一選擇除了舉家遷台,重新開始以外,否則留在這裡就只是深知抱怨只會讓烽火下的日子更難捱,反正,讓你做什麼,你做就是了,其餘的,似乎不宜與聞。

這部片中,除了演員們外,還不時穿插著一些真實經歷過那些烽火歲月老人們的談話,強烈的燈光打在他們的臉頰,彷彿像是抽象的圖騰上,顯現出詭譎的氛圍,那是歷史的昇華,也是青春的光澤,與演員們形成強烈的對比,他們雖已年華老去,偶爾的恍惚,但仍是沈穩謹慎,說話仔細,似乎他們從不知道自己在一夕之間將會突然被派給誰了。

這片是從民國三十年開始的,在日本統治下的某一天,日本人嚎著說日本國被美軍丟了兩顆原子彈,戰爭瞬間結束,日本人哭的很傷心,然後日本人走了,有些老人們仍記得日軍離開的那一天,日本阿兵哥的綁腿還是綁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當初是他們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統治起金門來了,但走了之後,民國三十七年,國軍一批一批的來了,一片亂七八糟,苦不堪言,金門百姓,不放心、不明白,國軍想要什麼東西就自個兒拿去了,百姓吭也不敢吭一聲,一片忠心,施恩厚待,從來不會想要將對方的言語嘲諷,例如「死老百姓」,突如其來的一陣攻擊徹底的反擊回去,就像甘地所說的-「努力在做是我們的責任,而結果通常在上帝手中。」但能送走的孩子,就儘快後送了吧!氣氛畢竟很不一樣的呀!大人們只知道戰爭來了,家鄉在一瞬之間就成了戰區,還是前線,誰知道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情勢局勢天天在變,於是只能雙手合十,到廟裡去求乙紙平安符給獨自離家的孩子掛在胸前、或是揣在上衣口袋裡,一遍遍的殷切叮嚀:「去吧!一切小心。」

也許在那個時代,離家越遠越好,若想要活的安全,這是一種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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