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心.花生情
雖然家中現已不再農耕,可是記憶裡常迴盪著農忙時的種種情景。從不曾親手參與種高粱,只知收割時的高粱田已是結實纍纍,心中總納悶它們為何會長大,大概只能靠老天爺的眷顧,給予水分,賜與陽光吧!猶記得每每在沒課(也許是暑假,也許是星期假日)時,頭戴斗笠,身穿長袖衣褲,腳穿破舊鞋子,手持一把鐮刀,頂著大太陽在田地裡幫忙收割。因為高粱可以二次採收,所以我學爸媽在高粱冒出地面約數公分高用力一劃,一枝枝高粱迅即斷身,接著,我們將一截截高粱裝入布袋內(當然感到刺刺的,因為有切開的尖銳稈子),再放在大太陽底下曬乾,用手推車載至大馬路,讓來來往往的大車、小車從高粱身上壓過,這也是天然的分離法,讓高粱穗一粒粒分離的最笨拙方法,再拿畚箕順著風勢高舉,讓風將高粱穗的殼吹掉,這時始見高粱的「廬山真面目」。
在有雨的日子,尤其是梅雨季節,最怕高粱發霉了,因為一旦發霉可就慘了,那可不是一小部分,而是極大部分都得再處理過才行,這時太陽比較受歡迎了。在高粱收割時節,在大馬路上會看到特殊的情景,每隔一小段路就有一區塊高梁待車子壓過,每隔一小段路旁就有人高舉畚箕在做「過濾」的動作,此起彼落,形成農忙的另一番景象。高粱需要曬乾,高粱稈有時也在地上拍打,它是高梁掃把的原料,而高粱則是金門特有的旱作,用途可不僅是高粱酒,它還有潛力待開發呢!
花生在金門的用途多,我曾跟著爸媽的步伐一次放二粒花生在土裡,然後用腳踩過(後來才知是把花生壓入土裡)。當然它也是靠天吃飯的,而它成熟時,也有動物以它為食物,那就是老鼠,田裡旳老鼠橫行。採收時,我們赤手空拳一把一把的拔起,運氣好的時候會看到一粒粒飽滿的花生,有時則看到的是乾乾癟癟的花生附著土。我們用手推車載滿一車的花生帶著葉子回家,然後在廣場上或大樹下,拿著板凳,旁邊放一個桶子,開始工作,把一粒粒有利用價值的花生順勢剝下,放入桶子裡,剩下的花生葉及來不及長大的花生則捆在一起,拿到一旁曬乾,它們不是沒有用,它們是曬乾後牛羊的食物來源呢!而剝下的花生有的水煮過成了熟花生,馬上吃或曬乾作其他用途,生的花生則可做種子或他用,貢糖不就是需要它嗎?
當年大儒朱熹第一次來金門時,深深為見到的第一印象擔憂,他看到金門人大種高粱、花生,生怕吃多了會得「痲瘋病」,而再來時寬心不少,他驚覺物物相剋之理,原來那時金門種的是蘿蔔,而蘿蔔正可解去體內的熱毒,可見萬物自有它存亡之理啊!雖然金門的農耕人口在減少,但以農立縣的我們無法完全偏廢,因為金門的觀光還是得靠它們,我們仍需推廣金門特產,再則結實在上的高粱、結實在下的花生跟金門人有著某種剪不斷的情結,那是不會隨著時代進步、機器取代而更迭的,它們陪著金門、金門人走過歷史,同時也將再創歷史而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