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似雪的杭州白菊
如果以顏色來看鄉鎮,苗栗這塊大地的色彩,打從冬末初春的油菜花田開始,為一鄉一特色的苑裡,在兩穫黃澄澄的稻作間,加總三次大地的金黃。而大湖周遭的草莓園裡,溢滿草莓的鮮紅色系,和夏日公館鋪曬在自家院子的紅棗各自塗滿一方的鮮甜。白色的四月雪,油桐花綿延怒放一座又一座山頭,連成一條綿延無盡絕的白色山脈……。我常常為它神迷,想著:這青山,到底都為誰,每年都要白首一回?
沒想到,今年的秋末,苗栗這塊大地的色彩,我多收集了一塊如雲的白,像一場秋雪飄落在銅鑼的田作間,捲抒自在地開……。
那白,如雲似雪,非常地耀眼動人,遠望像是凝固的白浪,在田壟的浪壁上頭瞬間凝結;走近一些,更像極了牧場裡擁擠的綿羊群,蓬勃、充滿了生機。
問了農家才知道,杭州白菊從二月栽種到十月才能收成。我看著「田間朵朵雲」,才明白八個月的沉寂,為的是將生命的能量,在此刻作最精采的釋放。我何其有幸,參與它燦極、亮極的生命綻放……。
不過,我最喜歡的風景還不在於花,而是在花田間勞作者質樸的身影。雖然我深知農業勞動人口高齡化,需要青壯年來接力傳承,但我更欣喜農村的長輩有這樣的場域,讓自己在生活中工作,找出生命的意義和存在的價值,用挑月擔花的人生驅動自己生命的丰采……。
我常說一個再美的風景,如果沒有人文襯托,終究只是風景罷了。如果說我愛上眼前這片風景,不如說是愛上風景背後,那份人與土地交織的生命情感以及他們以大半的青春歲月,用時間的深度豐厚土地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