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老相好
這幾年我們有緣成為一對露水夫妻,或許應該說是老相好,對你這個單身漢來說可能是無所謂,但對一個已婚的婦人來說確實是不該,甚至我已違背傳統道德,做了一個錯誤的示範。可是我瞭解自己的生理狀況,對性的渴望比其他女人要強烈許多,在夫婿不能讓我滿足的情境下,當年被你強暴的女人反而跟你成了親密的老相好,這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事。
儘管受到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但我卻必須感謝你金錢的支助,即便是我出賣靈肉的錢,然卻因此而改善我們家的生活環境,所以我一點也不在乎那些三姑六婆的閒言閒語。總而言之,如果當年沒被兵仔所騙,我也不會大著肚子嫁給大條這個大白痴,如果大條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能滿足我的性生活,我又何嘗會被你強暴後非僅不追究,日後還成為老相好,這是違背常理的。
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確是有感情成份存在的,即使我們曾經是一對露水夫妻,但卻能從彼此的身體獲得心靈所需。除了紓解壓抑的性,也得到精神上的慰藉,這是我們必須珍惜的。今天,隨著年齡的增長與性功能的衰退,你已不能再滿足我的需求。
或許,男人精力的消耗必然多於女人,當伴侶因年紀大性功能衰退而感到疲弱不振時,那是不能再以任何理由來勉強他的。所以我認同你的說法,不行就是不行,不能強求、更不能勉強。
老實說,你大我將近二十歲,剛派任到我們村莊當指導員時才五十幾歲,從酒醉被你強暴的那天開始,之後每次都能讓我享受魚水之歡。但不可否認地,可能是我不知節制、需索無度,才會讓你的精力消耗過多、繼而不振,每每只是應付應付而已。可是我們都心照不宣,我並沒有嫌你不行,你也沒有說自己很行。你的最大好處就是,明明知道我是一個有夫之婦,但並沒有想獨佔我,甚至你也坦誠說出你的生理狀況,並沒有因男人的自尊而隱瞞你性功能衰退的事實。說真的,你的坦誠讓我相當感動。
若以目前的局勢來看,你們這些老兵想反攻大陸回老家已是不可能。既然回不了老家又不能在這裡成家,收一個乾兒子來撫慰孤單的心靈也是好事一樁,我就代思明同意這件事。當你百年後,我敢向你保證,我洪蝦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徒,絕對會讓思明以孝男的身分送你上山頭,不會讓你成為沒人祭祀的孤魂野鬼。」洪蝦滔滔不絕地說出內心話。
「首先謝謝妳的成全,思明說來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除了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現在又有一個智能不足的父親,當他懂事後,自尊心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日後我一定會善盡乾爹之責來照顧他,不會只是口頭說說而已。說真的,跟妳在一起的這幾年,即使我們只是一對老相好,但對一個無家無眷的退伍老兵而言,絕對是值得珍惜的。至少,我壓抑的性從妳身上得到紓解,讓我的身心得到無比的快慰。
論理來說,妳是一個有夫之婦,不管妳的丈夫是傻瓜、是白痴,或是一個性無能者;無論有多麼大、多麼嚴重的缺陷,我也不能乘虛而入。尤其我是你們村裡的指導員,更不能與村婦發生這種不倫的感情,要是被上級查到,一定會受到嚴厲的處分。幸好每次我們都是在夜深時分到防空洞辦事,儘管有閒言閒語的聲浪,但所謂捉姦在床,幾年來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所以拿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知道這段時間已不能讓妳感受到性愛的樂趣,說一句洩氣的話,年老不中用、欲振乏力啦!這種事似乎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可是妳還年輕,需要性的溫潤,如果我沒猜錯,當我不能滿足妳時,一定會有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來取代我。即使我並非妳的丈夫而管不到妳,也不能干涉妳重新尋找另一個男人來撫慰妳心靈的自由。
但我必須善意地提醒妳,村長是一個有婦之夫,跟我單身的身分不一樣,有一次你們竟然大白天在我房間裡幽會,以為天不知、地不曉;神不知、鬼不覺,卻偏偏讓我撞個正著,這樣若讓人看到,會留下一個不好的觀感。村長熱心鄉里事務,從外表看來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村人都很尊敬他,想不到竟背著老婆跟妳搭上,怎麼會這樣呢?人真是不可貌相啊!」指導員不解地說。(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