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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

發布日期:
作者: 謝文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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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金西師通訊營架設兵受訓,聽說前一梯學長有一個受不了苦,在曬衣場用衣架上吊自殺成功了,我們在想我們一定比較好過些,想不到過不了多久,等虐兵風聲過了,他們班長又故態復萌啦。
只給你二根棍子,連上一個勾子和繩子,就要你爬上電線竿上,算分算秒比速度快慢。不合標準,輕則伏地起身五十下,重則扛著大線盤開合跳,線盤約五十公斤,扛著它開合跳五十下。實在要你的命。軍中如此做法,無非是逼迫士兵激發潛能,聽說八二三砲戰時,死掉最多的是通訊兵,無線容易被敵人窺聽,所以要架設有線通訊兵拉線,才可以互通訊息。特別的苦難是一定,確保接線的分分秒秒。
除了白天的訓練,晚上的課業就是接線頭,動作敏捷把線頭接好。當然迅速是一定的。未達標準:就是多加訓練了。隔天交出更多更多的線頭就是處分了。晚點名九點,唱完「風雲起山河動」晚點歌外,有讀大專院校以上的新兵有福了。班長為了增強我們這批「大專豬」的體能,通常我們要留在點名原地,再多做五十下或是一百下伏地挺身。
「不要強姦地球哦!」
「不要讓地球懷孕了。」
班長通常都高中職畢業或肄業,比我們這些二十四、五年紀老的新兵體能好太多了,我們一邊做體能訓練,一邊接受他們的冷嘲熱諷,也許除了這時候,他們才能吐一吐他們從前讀書功課不如我們「讀大學專科的豬」一口怨氣吧。
但是晚點名過後。卻是我們這些士兵最快樂的時光,因為晚點名過了一天,就是離我們結訓的日子更少了一天了。
不過經過這個「日也操暝也操」外加「宵夜」,手臂再強也十分疼痛不已,連在手拉棉被來蓋時都酸痛無力。
這一天,我已經快要習慣這裡的生活時,晚點名也難不倒我的伏地挺身,我終於可以撥空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了。
約九點半時,打電話給柳營老家--給阿母,排了一下下隊伍;打通了,結果阿母不在,是姪子謝紹威接的;姪子說阿婆不在1樓,他去叫她;電話一直空著,我不能放棄投幣,一直投一直投幣。所以現場只有不斷地出現投幣聲,及我的啜泣聲。
電話那端傳來謝紹威在跟我阿母的對話:
「阿婆,叔叔好像在哭啊……。」
等我接上了電話那頭,我的哭泣馬上停止了。
「阿母!阿母!我文雄仔,我過了誠好,無代誌!無啥代誌!」
 打一通電話,令自己長大的時候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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