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的故事》溢滿愛心的金門公車駕駛
平日出門都是坐孩子們的車,孩子們上班,偶有要事則叫計程車,但大多數時間都是搭公車。現今社會福利完善,老人搭車免費(車資政府編預算支付)。雖說免費,經濟上少了點負擔,精神上卻增加了壓力;因為有些駕駛朋友,耐心不夠,發現車站只有銀髮族招手乘車,假裝沒有看見,車子一呼而過。最令人耽心的,是老年人的行動遲緩,步履蹣跚,上下車行動都很慢,駕駛朋友不僅擺著冷冰冰的面孔,還大聲喊著「快點!快點!」一次,從林口長庚醫院回桃園,車到龜山,一位老人按鈴要下車,因正逢下班放學時間,車廂滿滿,老人家好不容易才從人叢中擠到車門口,當他前腳剛著地,後腳還在車上,駕駛就急速的忙著關車門,一隻腳恰好夾在車門上,痛得他「哇!哇!!」大叫。車上的人看見那幅險(慘)狀,怒氣沸騰,眾責駕駛,我這個老人更是心碎膽寒!
但在金門搭公車,讓我親睹了溫馨的一面:
到金門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搭公車,因為我隨軍駐防金門的那些年代,金門還沒有公車,近些年回岳家,到那裡都有內弟開車陪伴。去年十二月回來,要去古寧頭戰史館印證一個資料,但近年尾,內弟忙,無暇開車陪我,我只得獨自搭乘公車前往。
我從沙美搭五路車到金城,再由金城轉古寧頭。在冷冷清清的沙美車站,乘客稀少,上了車,選了一個靠窗子的座位坐下,只空盪偌大的車廂伴隨著我。
金門公車是定時發車的,快到開車時刻,才零零落落的有乘客上來。每位乘客上車後,在車門口一台機器(應是電腦吧)上用卡片一刷,就完成購票手續,簡單方便。我是外地人,沒有卡片,只得照章購票。我從行車時刻表上知道從沙美到金城票價是二十四元,我掏出二個十元,一個五元的鎳幣購票,駕駛先生和顏悅色的說:「老伯:您是從台灣來的吧!老人半價,只要十二元。」他退回我十三元,並在電子售票機上刷一張車票給我,並連聲謝謝!
雖是一張薄薄的車票,因駕駛先生的和藹有禮,讓我十分貼心!
隆隆馬達聲中離開沙美,公車穩穩當當的行駛在平坦光亮的環島北路上。靜坐車內,透視車外,北風朔朔,寒冷澈骨;大地上的雜草枯樹,全被凜冽蕭瑟勁風剝削得瘦巴巴的,只有一畦畦翠綠的麥苗在冬陽中長得肥肥胖胖。
回頭看看車廂稀稀疏疏的乘客,猛然發現座位上除少數中年人外,全是和我一樣的老人;幾位老阿嬤,身著臃腫的棉褲棉襖,面裹頭巾,頭巾下露出的鼻尖被凍得像菜園裡的紅辣椒。老阿公們,經歷了歲月的千磨萬擊雖已在臉孔上刻滿紋波,但都顯得神采矍鑠。每到一站,下車的是老人,上車的也多是老人。老年人動作原本就慢,何況乾癟的手上還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行動就更加的慢了。可是,富有愛心的駕駛先生還一再叮嚀:「慢著!慢著!小心!小心!不要摔著了!」記得到一個村厝車站,車子已經啟動,駕駛先生發現一位老人慢慢向車站走來,好像是要搭車的樣子,特別把車停了下來,靜等老人上車。
車到一村莊口,一頭黃牛在馬路邊吃草,半截身子攔在馬路上,駕駛先生把車停下來,輕按了兩聲喇叭,可是牠無動於衷,再按,牠仍啃齧著野草,無奈,駕駛先生只得下車,輕輕的把牠牽開。當駕駛先生下車牽牛時,我想起二次大戰時一個類似的寓言故事:一天,美國總統羅斯福、英國首相邱吉爾、蘇聯共黨頭目史達林出遊,他們行駛在一條郊野的馬路上,路中央睡著一頭老牛,駕駛猛按喇叭,老牛聽而不聞,靜待了好久,車子始終無法通過。羅斯福只得下車去對牛說:「牛老兄,這是行車的公路,我有行車的自由。當然,沒有車子經過時你也有睡覺的自由,所以請你暫時離開,讓我們過去後你再回來睡好嗎?」牛看都不看他一眼,羅斯福垂頭喪氣的回來。
邱吉爾見羅斯福失敗了,他下車去對牛說:「你知道嗎?睡在公路上是違法的,你再不走開,我就要警察來取締你。」老牛回頭瞟他一眼,上下嘴唇不停的轉動,仍享受著牠反芻的盛宴。
史達林見兩人都無法使牛走開,他奔了下去,對著牛耳朵悄悄兩句,老牛前兩腳一伸,後兩腿一蹬,飛也似的跑開了。
史達林的絕招看得羅斯福、邱吉爾都瞪大了眼,當史達林回到車上兩人就問他,你是用什麼秘訣讓牛趕快離開的?「很簡單,我告誡他,你再不走開,我就要秘密警察把牠送到集體農場。」
這則寓言故事的涵義是說:美國崇尚的是自由,英國崇尚的是法治,至於共產制度施行的是暴力獨裁。
黃牛牽走了,公車繼續上路。到了金城,我向駕駛先生請問到古寧頭的搭車路線,他親領我到候車位置,並告訴我開車時間後才離開。
金門公車駕駛先生的愛心,猶如金門晴朗的冬陽,和煦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