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乃馨的季節》唱一首康乃馨的歌
春天的陽光,和煦、溫柔的照拂著大地,春天的風,輕柔的吹過耳邊,那樣的溫度、那樣的濕度,正好孕育多樣的生命,母親的愛,宛如春風走過原野,母親的愛,有如和煦的春陽,照進子女的心。
我的婆婆,是一個典型的金門的母親,她青春的年華就嫁為人媳,操持一個大家庭的生活,在那種做山做海,為兒為女的勞碌生活中,上有婆婆要奉養,下有兒女要拉拔,是個中國人口中的「油麻菜籽命」。
當我嫁入瓊林蔡家,才知道當年公公遠赴南洋討生活,家中初始全靠僑匯接濟,婆婆曾經帶著孩子到南洋,那時瓊林家中留著大姐陪祖母,後來由於祖母生病,便全家回來金門,但祖母年高體弱,仍敵不過疾病,辦完了祖母的喪事,公公原也打算留下來,可是那時金門討生活實在不容易,只有再回南洋,把一家人留在金門,先生便是在公公回南洋之後才生下來,後來由於兩岸國共戰爭關係,公公一直留在南洋工作,回來金門的交通幾至隔絕,料不到在一次意外事件中,公公失去寶貴的生命,先生也成了從來沒有機會叫一聲「爸爸」的孩子,所以先生的成長完全是靠母親一手養育、教導,更靠著哥哥姐姐的疼惜,顛簸成長。
婆婆堅毅、勇敢的個性,是擎起一個家最大的力量,雖是女流之輩,她仍努力借人牛隻來犁田,種地瓜、種花生、耙草、養豬,要不下海取些螺貝來度三餐,山上的田就這樣一塊塊被開墾種植,海裡的水路,也從顛顛簸簸,到健步如飛的滿載而歸,讓孩子的碗裡有點魚腥味可嚐,生活也隨著孩子的長大,慢慢的有了改善,因為長大的孩子,增加了家庭的勞動力。
婆婆對於孩子的愛,是用生命編織的,像一張綿密的網,每一條細絲都是那般的堅韌,不僅延展性強,而且韌性強,婆婆更像春天的陽光,總是無私的照著這個家,每個孩子都是她的寶貝,因為沒有父親的扶持,婆婆對孩子的要求和期待也更甚幾分,養育和教育的重責都在婆婆一人的肩上,那種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和想像,眼淚更是只能往肚子裡吞。
我是個城裡來的孩子,雖然也出身寒微,但我比先生幸運的是,享受著父母的愛,而且因為家裡只有幾塊薄田,我們家沒有男孩,姐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對於農事是少不更事的,也不懂得下海取海鮮;所以對於婆婆山海來去自如的本事,常是我最為佩服,婆婆就像一朵在陽光裡散發香味的康乃馨,馨香、溫暖總是瀰漫在我們周圍。
我現在和外甥一家住在一起,他們有一對上幼稚園的雙胞胎,最近回來就用那甜蜜的嗓音唱著:「我要做一朵康乃馨花,將它送給媽媽。」就這樣一遍遍的唱著,聲音裡充滿快樂和甜蜜,他們小小的身子,就在屋裡唱著、跳著、跑著;我的身邊總是響著那快樂的音符,讓我跟著輕輕哼唱,分享著孩子的笑容和外甥媳婦做媽媽的喜悅。
記得那年雙胞胎出生,由於早產的關係,孩子仍須更周全的照顧,因此金門的醫生建議送台灣的醫院,那時三妹婿和先生陪著大姐及外甥和醫生及護士一群人,把初生的孩子帶到台北,在醫院的保溫箱住了約一個月,養得健健康康,才帶回金門照顧,我常想雖然我沒有機會生雙胞胎,但是和他們一家生活在一起,常有機會分享孩子的成長,年輕媽媽和孩子的互動,都是很讓人感動的經驗,小瑜(弟)喜歡一手玩著媽媽的耳朵,一邊吸著奶瓶,小亮(哥)喜歡在番番時(耍賴)央媽媽擦著眼淚,要不上街時要媽媽一人牽一手,要不上學回來,就急著和媽媽分享在學校的故事,兩張小嘴說個不停,我常想還好有兩隻耳朵,可以聆聽,有一次,小瑜來我跟前說要唸給我聽,唸了一首歌謠:「寶貝豬,胖肚皮,肚子破了一個洞,好著急,醫生一看笑嘻嘻,破洞原來是肚臍。」我在一旁很用心的聽,最後答案出來,我被逗得哈哈大笑!
婆婆高齡八十多了,她除了耳力較差,膝關節活動力較差外,體力尚稱硬朗,每次大嫂去拿海蚵回來,她都堅持要協助剝蚵,衣服也要自己洗,我的孩子一起住,她都要操心的催促上學、上班,我們也由著她去活動或關心,這樣應該可以增加其活力,讓她的生命力更加旺盛,可以享受生命的光和熱。
年輕的媽媽和雙胞胎彼此在生活中,一起快樂成長,我高興的可以參與、可以分享,自己也在努力的當個可以和孩子溝通的媽媽,讓我的母親在另一個世界,知道我快樂的成長;在這五月康乃馨盛開的季節,想要和大家一起大聲的說:媽媽,我愛您,並且請大家多多享受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