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戀曲》夏日田園風情
我從小住在金門金城北門,我們那裡也叫圍後,就在現在的古蹟「總兵署」左後方,而那時總兵署左側有一株老桑樹,每當夏天滿樹艷紅的果實,總是吸引著我們這一群饞嘴的娃兒。
記得桑葚成熟時,常是我們童年時期最美好的時光,因為果實鮮艷的色澤,酸甜的滋味,常引人垂涎三尺,我那時手腳伶俐,爬樹功夫竟不輸男孩,在翠綠的桑葉間攀爬,眼睛銳利的我,總是可以比別人先馳得點,採得熟透的桑果,紅艷的果汁常染得我滿手,我饞得用嘴舔著自己的手指,多年以後,想起童年的夏天,桑葚那迷人的甜蜜仍在口齒間留香。
今年的夏天,瓊林的家,屋後也有幾株桑樹,滿樹的桑果,不僅吸引眾多的鳥兒來爭食,也有不少的鄉親相招來採桑葚,想把桑果叫下來,一飽我們的口福,我和姪女珍結伴採桑,我們把採來的桑,清洗之後,用糖和桑葚以一比一的比例煮成果醬,我再拿來用水泡開當果汁喝,紫紅色的汁液浪漫而迷人,口味酸酸甜甜,讓人胃口大開,葉子我們也採來煮水當茶喝,相信對身體會有不錯的幫助哦!清涼退火,消暑解渴,可以將夏天的暑氣趕走。
我們除了採桑葚,也常在枝椏間找尋金龜子、蟬等昆蟲,我們以前國語叫蟬,閩南語叫「安剝喋」,還有也叫「大雷」,有些男孩會用蜘蛛網來黏蟬,抓到之後,再來彼此比賽,聆聽蟬鳴,看誰的聲音大?金龜子抓來後,我們都會用一小塊碎瓷片和牠綁在一起,再綁一條線,讓金龜子繞圈子,因為牠的背是亮麗的墨綠,裡面的薄翼有的有金色或淺紅色,旋轉起來顏色的變化繽紛而多彩,非常炫麗而迷人!我們成群的孩子就迷戀在多彩多姿的昆蟲世界裡。
夏日應該是昆蟲的精彩舞台,記憶中蜻蜓也是很讓孩童的我們迷戀,有一首金門流行的童謠:「田嬰田嬰,呢呢飛,飛阿告田尾,都對一掛查某嬰,七逃二三爭」有的居然忘記了,太久沒有唸了,不過蜻蜓在我成長的歲月裡,總是活潑的陪著我一起長大,民國八十九年八月大女兒錞在韓國唸書,我和姪女珍專程去看她兼參訪,那天飛機一到,轉車到旅館,約下午三、四點,旅館前的草坪上空,好多蜻蜓飛舞著,我印象很深刻,不知道牠們是為了趕赴什麼盛會?還是那片草坪充滿豐盛的昆蟲,有著迷人的食物誘惑?有一年夏天,我和先生帶著女兒菱和么兒景一起去爬太武山,初上山的路旁,有幾株老榕樹,微風徐徐,么兒眼尖的指著樹幹上的蟬蛻說:「爸,那裡有好多蟬蛻」那時么兒上小學,唸開瑄國小,住瓊林鄉下,有機會接觸田野,所以對於蟬蛻有所認識,反倒是和我一起住金城長大的女兒菱一臉茫然的直問:「在那裡?」於是我們一起讓菱認識蟬蛻,最近幾年我們一家都和外甥一家住在一起,他唸幼稚園的雙胞胎常看一些卡通節目,我也陪著一起看,記得有一次介紹蟬,說是有一種蟬叫百年蟬,外甥小義也說:「啊!高阿姨,妳不知道?蟬成蟲前是在地底下的毛毛蟲,要很多年才會從地底爬出來。」,我只是記得以前湖下有個姨婆功夫很好,夏天總會用鐵罐抓很多昆蟲,像蟬、金龜子、螳螂、蚱蜢,有的我還叫不出名字來,然後,我們姐妹就和附近的玩伴鬧一整個夏天,現在一邊打字一邊窗外,就是蟬豐富而熱鬧的鳴叫聲。
幾個孩子小的時候,夏天,我們總是從瓊林走路到珩厝,那裡先生的好朋友王先生家有一塊田野,我和孩子一起在草上和蚱蜢捉迷藏,牠跳躍的功夫真是一流的,要捕捉到牠還真是不容易,可是孩子們在追追跑跑中,天真的臉龐亮晶晶的汗珠溫熱的冒著,我感受著他們健康的快樂,我們有時一起採著王家大嫂的甜玉米,讓孩子認識那金黃鮮嫩的玉米,有時我還帶著孩子先在瓊林溪沙橋下,潮濕的地方先挖蚯蚓,用鐵罐裝著牠,再到王家的池塘釣魚,雖然只是吳郭魚,小有斬獲的喜悅,也讓我們一起沈迷在田園之樂中。
今年夏天,我和先生有個共同的興趣,迷上「田園之樂」,我們一起種菜、一起種樹,金黃色的南瓜花開得亮眼而動人,那是先生專程在台灣買回來的玩具南瓜,還有小胡瓜開過淺黃的花,已經有了修長的、剌狀的小黃瓜果實閃閃發亮,每天澆水每天讀著它的成長,有種豐收的喜悅,記得播種時撒了較多的種子,長出很多的苗,只有在乾姐夫來的時候分送他們家一些,還有同事珮瑤送的秋葵,現在開始每天開著夢幻而浪漫的鵝黃花,幾天後就有一個狹長的綠色果實可以採收,還和妹妹家共同分享,三妹來了,也請她帶回幾株辣椒的苗木回去自己種,到時要下鍋院子一採即可。
先生還從台灣買回像櫻花、杏花來種,我們還一起到同事家要來雞蛋花(又叫番花),現在正是美麗的花盛開,在風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美麗而浪漫;女兒曾則和堂姐一起種「向日葵」,現在正是花開的季節,如果你有機會經過瓊林,我們家圍牆外花兒一定開心的和大家招呼,田裡是大嫂的花生,最近綠色的葉子中爭相冒著朵朵黃花,記得以前金門有一首順口溜:「上開花,下結子,大人囝仔,愛吃阿死」猜的就是花生,我娘家以前有塊田請表姨丈幫忙耕種,收成時,我們姐妹會上山去拔花生,再紮成一綑綑的帶回家來,在那古老的宅院子,吹著夏日涼涼的風,一顆一顆的把花生顆粒拔下來,新的花生,滋味特別的香甜而讓人戀戀不捨!
窗外,夏日陽光熱情的揮灑,風兒任自穿過樹梢,為我們增添幾許清涼,蟬鳴則為大地歡唱,夏天,是個充滿活力的季節,讓我們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