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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哈拉館》端午粽飄香

發布日期:
作者: 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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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包粽子,夫家的人鮮少有知道的。因為不論在台灣還是金門,你想吃粽子,每天都吃的到,到菜市場走一遭,肉粽、甜粽隨處可見。金門的物價略低於台灣,一顆大肉粽只要拾元,好吃又便宜,誰還想自找苦吃的買材料來自己包?可是,嫁來金門八年,讓我或忘不掉的,總是北方家鄉的濃醇粽香,每到端午,總有一股衝動想要包幾串故鄉風味的粽子來一解鄉愁,卻總是因各種因素而不了了之。

還記得小的時候,端午前夕,母親便會交代我和姊姊一項「神聖」的任務:去村東的蘆葦田採摘葦葉。我們姊妹也每每都會圓滿完成這份「光榮」的使命,通常只需花掉週末半天的時間,就能採夠母親所需的數量。母親先把葦葉用滾水煮過,一來消毒,二來使之柔軟好用。家鄉的習俗是在端午節的前一天(農曆五月初四)就開始包粽子,中午過後,各家各戶都開始忙了,因為一年只包一次,連小朋友們也都甚覺好玩而圍在左右,我們姊弟三人也不例外,年幼時我和姊姊還多少會幫母親舖個葦葉、遞個棉繩之類的幫些小忙,稍大一點就可在母親的教導之下,包些雖不中看卻也還不難吃的粽子;而我那寶貝弟弟則是從小到大只負責在旁東一口、西一口的貪吃炒香過的粽子餡料,據說直到現在他已升格為兩個孩子的爸爸了,還是一貫保持著他歷久不衰的「惡習」。蘆葦的葉子其實不夠寬,挑最大片的也不過寬約十公分,因為無可選擇,所以家鄉的古人就自創了多葉並排的包法,兩、三片葉子整齊排好,圍一端成圓錐狀,先放一顆紅棗於底部堵住小小的洞隙,然後撈適量泡過的糯米裝入,糯米的中央還會嵌一球拌好的紅豆沙,上層覆上糯米,每個尖頂的位置再放好一顆紅棗,把葦葉餘下的另一端彎過來合蓋,用棉繩綁緊,一顆飽滿的粽子就算完成了。因為是一年才包一次,每戶人家在這天都會包很多粽子,母親通常是包一百多粒,後院的叔公家人口眾多,聽說每年都包二、三百粒哩。早先還沒瓦斯時,粽子是堆入一口碩大的鐵鍋裡鍋下用木柴慢慢燉煮的,至少要煮上三、四個小時才可停火,再燜個一小時左右,此時也近晚飯時間,母親便准許我們先嚐為快了。家人都喜甜食,所以我家的粽子清一色都是紅棗加紅豆沙的內餡。印象裡,總見母親剝一粒粽卻先不吃,而是將它塗抹在院門外的柳樹樹幹上,我沒問過母親何以如此,所以至今不知原委,下次回北京要記得問清楚,搞不好裡面藏著什麼千古流傳的典故呢。

忘記哪時候開始,縣城的市集上有粽子可買了。熱騰騰的,現買現吃,粽子再也不是吃了這次,要睽違一年才能品嘗到的珍稀食物。然而,也許是太容易吃到的緣故,吞進腹中的粽子卻流失了記憶裡的香甜,往日翹首期待的端午節,也不知不覺中讓人微感意興闌珊了。

剛結婚時,各種口味的粽子讓初到台灣的我眼花撩亂。板橋的姑媽包的一手好肉粽,她會親自到菜市場挑選材料,蝦米、豬肉、香菇、蛋黃:::等等一應俱全,看著姑媽包肉粽簡直像欣賞一門藝術,姑媽任職的板橋榮家,無人不知姑媽包肉粽的絕活兒,往往端午節未至,姑媽早已接了同事強塞的一大堆「訂單」。我沒生寶寶時,無所事事總喜歡跑去姑媽家,自告奮勇客串姑媽的助手,當然也有偷師了幾招包肉粽的訣竅。

搬來金門後,婆婆經常拜拜的緣故,冰箱裡總有吃不完的粽子,公公、先生、兒女都喜歡肉粽,婆婆吃素,多以鹼粽充當早餐,我雖然怕肥,很少對著粽子大快朵頤,卻總在內心深處,念念不忘著故鄉娘家的甜粽,每次端午節,電話裡母親一說到今年又包了多少多少的粽子,我的口水就會不聽話的流出來,母親常常嗔責:「想吃可以自己包啊,妳喔,不是不會,只是太懶呢!」令我臉紅之餘只有嘻笑以對。

「這次,我要自己來包粽子吃!」端午又到,早上,我面對先生,斬釘截鐵的撂下「狠話」。

「這位小姐,我唯一希望,這次不會再是『只聞樓梯響』。」先生慣用的無辜眼神靜靜看向我,勇氣十足的吐出這句。

「等著瞧吧!」我暗下決心,這次一定要化口號為行動,讓大家聞到我故鄉的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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