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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金歲月》衛哨趣譚

發布日期:
作者: 起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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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回金門時,經過小金門青岐的三叉路口,再過八達樓子,內心激動不已,我向妻兒指著它們說:「你們看呀!那就是我以前站衛兵指揮交通的地方。」妻在我以前的文章裡讀過相關的內容,應該可以心領神會,但是我們走馬看花,沒能下去好好憑弔一番。

剛到小金當兵時,在西宅村落裡,八達樓子的夜哨就是連上的學長站的,當時沒有一盞路燈,連上中山室的窗戶都用黑帘罩住夜間的燈光,記得那時晚上出門最多回的,就是到「東林小組」去看奧運的轉播錄影帶,我們新兵還沒到集訓隊受訓前不必站哨。

住在西宅一星期多,連隊就移防到青岐,不多日,四位同梯次弟兄到大金珠山受一個月的砲訓,結訓後回小金,開始衛哨生涯。我們連上真的沒有要求我們背一些情報傳遞口令之類的資料,真正嚴格要求是在我被督導出差錯「當砲灰」之後的事。

某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師部周情報官坐吉普車前來督導,那正是我在小金門第一回站衛哨的上午,第一回卻碰到永生難忘的考試,考一些情報傳遞的口令和程序,我答得很不順暢,就像一個背不好課文又緊張等著被處罰的小孩,我的輔導長在一旁打「帕司」,又向情報官求情,說「他是新兵,才第一次上哨!」只見情報官在督導簿上寫一大堆字,想來月底的評比表一定很難看,我想著那種「連坐」的畫面,天空就烏雲滿佈,連長被營長叫去修理,回來後再責罰排長、班長,然後我的下場就不知要到第幾層地獄了。

那天大部分學長出野外課去了,值星班長回來時知道此事,自然生氣不已,直接下達命令給我:「晚點名以後到我寢室罰站背書,沒背會就不要睡覺!」

我像一個犯錯的學生,九點半準時到班長的碉堡,天呀!一個人住那麼大的碉堡,他的雙腳跨在桌上,我們連上竟然有這種福地洞天,他就像住在一個蒙古包內,那帳門即是洞門,但我以待罪之身拿一本情報準則的書前來被驗收的,站在牆邊背誦二十分,我們靜默,直到我全部背完,他才開始訓我生存之道及軍中社會無情的一面,我自然再三言謝沒被體能上的處分。

即將過年時,我們幾位新兵總會輪到大夜班的衛哨,就在青岐村莊三叉路口的交管哨,小年夜我和阿華站十到十二點的衛兵,那日其實不冷,也沒啥風,空氣真好,白日的疲憊卻令我靠在木麻黃邊睡著了,連一旁的狗也是,旅部的劉情報官來督導,那時沒有路燈,又近年底,不見月光,倒是繁星點點,劉官遠遠地關掉宇宙燈,到我面前咳了幾聲,我才醒過來。

第二日白天我們忐忑不安的心如懸空一般,似乎一些事也沒發生,應是福星降臨我身上,我想劉官大概可能知道我們的狀況,後來饒過我們一馬。

在交管哨站衛兵有風雨也有晴,由初冬到晚春,由子夜到凌晨。有一個傍晚,三輛車一起會合到三叉路,我這菜鳥心一急,使盡吃奶力氣吹一長哨音,三輛車都停下來,讓軍卡先走,再來是公車,最後才是小汽車,那公車司機就在我正前方瞪眼,它一定知道這是一隻菜鳥。

或是在清晨天未亮以前,總有賣菜的村人推著菜車往東林市場走去,也有肩挑「小倆口」油炸食品的村夫經過交管哨往市場走去,那食物的香味經我鼻前,至今還能分辨,但我從來不敢向他買來吃,這牽涉到紀律問題。

時光匆匆,烈嶼成為一守備旅,交管哨再也沒人站在上面指揮交通!讀者若由烈嶼南塘往南到青岐,遇到一個三叉路口,有一高起的平台,外觀還漆成野戰服的花樣,就是十多年前筆者執勤過的崗哨,也許你還可以站上台,眼觀三方,遙想當年的士兵們指揮的模樣,也許你會有一些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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