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我們共同的記憶
包先生此行為了配合我們的日期,也將公司未完成工作帶到金門來,他要找家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網咖,用他的手提電腦連線至公司,熬夜將工作完成,金門有全天營業的網咖嗎?並不清楚。倒是我在五月份某個拍賣網站上認識一位住山外何先生,只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興趣,收集軍郵戳封,通過幾次電話後瞭解他家正經營著網路咖啡,電話先向何先生詢問營業時間,只到十二點,然而何先生一再表示要我們先過去,時間不是問題:::,騎車來到山外,街道行人稀少,大部分商家都已經打烊歇息。
第一次見面的何先生,搬出珍藏多年軍郵戳封與我們分享,而年輕又已經當上阿嬤的何大姐則是冷飲、貢糖、點心不斷的送上來,當包先生埋頭工作,我們就在一旁天南地北的聊著,從金門到廈門從政治到房地產到最近配發的端午節家戶配酒:::,政治理念、理財想法不盡相同那都沒關係,互相批評指正才能更進步。
愉快的談話中,時間也過得特別快,午夜十二點半包先生工作完成,當起身告辭詢問費用多少時,何先生他們居然說不用,何大姐還一再強調,到金門需要機場接送不要客氣,電話通知他們:::。真不好意思耽誤了他們一家人的休息時間,更感謝何大姐與兩位何先生的盛情招待,再次的感受到金門人好客與熱情。
二十日清晨六點多,我們已經走在金門南面一大片沙灘上,大退潮的沙灘,海水離海岸線很遠,視野因此就變得更加開闊,一眼望去是來回好幾公里路程,目的是為了看幾處封閉舊據點。基地指揮官帶領下,五人優閒的聊天散步前往,在一段海灘上看見了盡是對岸漂來的各式廢棄物,指揮官說這裡就常淨灘,但垃圾還是不斷的隨浪漂來,當時閃過一個念頭,廈門市副市長不是到訪金門嗎,縣政府是否也應該安排個時間讓他來這裡看看。基地指揮官隨手撿起一個打著「溫州」字樣的塑膠浮標,垃圾確實是來自大陸,而金門政府確也只能束手無策的替對岸的垃圾作善後工作,找時間發動居民、義工再次來淨灘。
午後參觀幾處金東舊據點與駕訓隊後,再次來到溪邊灣,在那一大片空曠地面上,工人們正揮汗做著停車場工程,這裡又規劃成什麼觀光景點?不清楚。包先生領路沿著後方樹林間小路,走了數百公尺來到了四哨,那距離北碇最近的哨所,土梯已經變寬成了水泥階梯,除了舊崗哨與一片草地外,其他都已經不是當年班據點的模樣,現在有著排據點的規模。當年四哨全班就窩在一處狹窄砲陣地內,中間是門戰防砲,兩側就是睡覺的通舖。
回想著七一年霧季匪大型三帆船,濃霧中無聲無息就出現在四哨前,把大家都嚇一跳,長官一通電話:「×分鐘之內,七哨五零機槍變換陣地到四哨:::」,從四哨崗哨前望著七哨,真是好長的一段距離,槍、預備槍管、彈藥、腳架:::,幾十公斤武器、彈藥扛上肩,跑過一大片砂灘,爬上高地,回憶起當年服役真的是克苦耐勞,做信用的。
循著昔日黃土高原走往二哨方向,二哨還在嗎?在四哨與溪邊灣之間樹林內還看見幾個據點,兩個廢棄據點被蔓生雜草掩沒,只有外觀輪廓依稀可辨,另一個哨所在海岸邊,現在是海巡單位使用中,但那不是二哨,二哨印象中是在一處高地上,二哨應該是那兩個廢棄據點之一,靠海岸那一個,三哨就是另外一個。三哨,連上同袍刻意不想提起的哨,每當有新進來金人員報到,都會有疑問,連長早晚點名時,點過二哨就跳四哨,三哨?不要問,連上沒有三哨:::老兵們就這麼搪塞而過。
當在碧山靶場看著雷霆演習的完結篇,那是在殺雞警猴,敵前逃亡的下場,是一種警告。而當我進入三哨看到的是,人員匆促離去,軍服、內務箱、照片:::都來不及帶走,當扛出所有遺物,就在哨所前放把火全部燒光,然後要我們忘了有三哨,至今難忘。
午後順著南向北,一一走訪碧山靶場、寒舍花、山后,傍晚在山西長榮商店嚐了大名鼎鼎的山西拌麵,這也是在近幾年網路上看見其他網友貼文章才知道有這家店,20年前沒聽說過,當時我們這些不常放假的土包子,一放假出門總是到山外僑聲戲院或中正堂找張椅子睡覺補眠,沒有機會跑到其他地方。當天除了少數幾桌店面生意外,廚房桌上是排滿便當紙盒,老板正忙著打包,原來外送才是大客源,聽包先生說著當八十四年時,這裡就已經可以打電話叫外送,還能送到內洋營來,這跑了三分之一的金東守備區的路程,他們的生意真是做得夠大夠遠。
突然而來的午後雷陣雨,就將我們困在長榮商店直到雨勢稍歇,匆匆起程。途中又再度被困於下莊數十分鐘,見雨勢沒有減緩的跡象,上小店買了四件簡易雨衣,趕回到夏興基地,那一晚大夥聊著不同年代對於金門共同的印象,直到午夜。
二十一日一早四人兩部機車來到沙美,先到市場內吃早餐,是有名肉包與包餛飩「我也第一次聽說」,隨後轉往沙美國中旁尋找下基地時營部連的駐地,只見一片荒蕪,連輪廓都分辨不出是草叢還是建築物,再繞到金沙水庫旁找尋洋山營營部的駐地也是無所獲,只隱約可見這裡曾經是有條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