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山情懷之五》珠山將軍第
日前報載:「二○○四年八月二日,台北市政府新任首長宣誓就職,薛承泰接任社會局局長一職」。哇!好棒的消息,的確是金門人的光采,更是珠山人的榮耀呀!薛承泰原本是國立台灣大學的教授,此次接受台北市長馬英九的邀請出任台北市政府社會局長,局長一職為比照簡任第十三職等之政務官,乃國家之高級公務員,職責重大,不愧是學而優則仕的典型,忝為同宗同村之親,珠山薛氏族人亦深感與有榮焉。薛承泰就是屬於珠山「將軍第」內清朝將軍的後代,端的是將門虎子耶!將軍第的主人是清代薛師儀,歷任水師參將、金門協鎮、金門總鎮,受封為「武功將軍」,金門總鎮一職相當於現代之金門防衛部司令。
我曾閱讀過最新版,於一九九一年編印的︽金門薛氏族譜︾,書中提到珠山薛氏子弟獲得博士學位者不乏其人,有薛承籌獲頒美國加州大學經濟學博士,薛重凱獲得美國林肯大學電子工程博士,薛芳谷獲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物理學博士,這三位都是旅居新加坡,在當地讀完大學後赴美留學有成者。書中還特別提到將軍第薛師儀的後裔第三代薛國華一家有子女六人,學業成績優異,有好幾人從台大畢業,其長子薛承輝台大畢業後負笈美國,於一九八二年獲頒加州柏克萊大學材料工程博士,之後,又留在美國從事博士後研究。其次子薛承泰隨後亦自台大畢業,遠赴美國留學攻讀,于一九九二年獲得威斯康辛大學社會學博士,隨即束裝返台回到母校擔任教職,在一九九七年升任正教授,二○○三年出任台大「人口與性別中心」主任。
一九九四年,我偶然當選金門縣薛氏宗親會理事長,除了積極推動會務外,也注意連絡珠山旅居台灣的宗親,透過設立在台北縣中和市的「金門薛氏旅台宗親會」,得到該會的會員通訊錄,獲知薛承泰已在台大任教二年。我便打電話到學校他的研究室跟他取得第一次聯絡,他得知我是來自金門珠山的同宗鄉親,頓感親切與高興,互道年齡後方知我比他年長一歲,但是,讀書的年別剛好是國中和高中的同屆不同校。通過電話之後,我便把手上有關薛氏宗親會的會務資料及會議紀錄郵寄到他的學校,一周後我再度撥電話問他有沒有收到,他回說已經收到也看過一遍,深表欣慰,他說能藉由這些資料了解一下自己的故鄉真好,如果還有新的訊息希望能再寄給他一份,並且相約有機會大家在台北或金門見個面互相認識。隔年夏天,他應金門縣政府之邀返回金門,在大同之家發表專題演講,演說之前他先打電話予我,告知人在金門,相約十一點正在大同之家活動中心二樓碰面,我一諾無辭,說定準時到達。我抵達後不久,會議室門戶大開,人群湧出,遇到有相識者相互打個招呼後,就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也不知道哪一位是薛承泰?直到人潮散去,只剩三、五個人圍著一個滿頭銀髮光亮的先生談論著走出來,誰知這位白頭髮者瞧見我獨自一人站立佇候,就對著我筆直走過來說:「我就是薛承泰,請問你是不是薛先生」?我說:「正是,正是,我就是在早上接到你的電話告知你回來金門,約我在這兒會面,剛到一會兒。想不到你比我年輕,頭髮卻是全白,而且白得發亮,髮根到髮梢通體如雪白銀絲,毫無黑色或雜色,真是漂亮又充滿智慧。而你的臉皮白皙,如同嬰兒一般細嫩,真正是童顏鶴髮,難得一見,是我生平中所僅見過,獨一無二的」。他聽完握握我的手,笑著說:「你第一次看見我,光看我的頭髮,肯定會以為我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吧!哪曉得我竟然還比你年少呢?好玩吧!中午,我們一起吃個便飯,順便多聊聊,好嗎?我已經在昔果山餐廳訂了二桌菜,請一些朋友和學生吃飯」。我說好啊,本來應該由我作東才是,既然你已訂好桌,我就充當你的客人,反正我們本是自己人,不分彼此,也不用計較誰當主人或客人。
下樓後,民政局的蕭先生陪著承泰坐上汽車,我騎著機車一同出發,到達餐廳後,已經有十來位學生在場了,承泰就招呼她們入席坐同一桌,再招呼其他人坐另一桌,隨後工務局張局長也抵達入座。承泰便把我拉過來跟學生同桌坐在一塊,說這樣比較有時間和我多談談一些家鄉的事情;又說他手上有一件縣政府委託作田野調查的案子,所以,利用暑假請這幾位大學生幫忙進行,大致上都快完成了,今天順道請她們一齊吃吃飯,聊表謝意。上菜之後,我就對每位同學敬酒,他們是以茶代酒,有本地人,也有台灣人,其中一位說認識我,她叫薛奕鳳,我說哎喲!我們認識十幾年啦,妳是阿龍的妹妹嘛,怎麼一讀大學,就變成大小姐了,害我都認不出來,問她唸什麼學校?她說就讀國立新竹師範學院一年級。承泰看我敬完酒,也跟著敬了大家一杯,說:「我知道妳們一定很想要問我的頭髮是在哪一家美容院染髮的,對不對?等一下我會把我家巷子口那家美容院的地址告訴大家」。他談吐幽默,餐會的氣氛頓時輕鬆活潑起來,惹得那些女生們笑逐顏開,個個腸胃大開。然後,他便對我說:「我老家在珠山,出生於后浦東門貞節牌坊前面,八二三砲戰時舉家遷到台北縣中和鄉的金門新村,父親樓開設一家雜貨店。我們兄弟姊妹五男一女,有四人是唸台大畢業的,我排行老二,大哥承輝讀書的學業最好,從小學到中學和大學都是以第一名畢業,他到美國留學得到材料工程博士學位後,就留在美國工作。當時正好是材料科學大放異彩的年代,他不但能學以致用,又繼續從事博士後研究,並留在美國田納西州「國家科學研究室」工作,裡面的學家大都是西方人,東方人百不及一,殊為不易喔!在我們家裡,是祖母在當家,很有權威,凡事若不先經過她老人家首肯,是行不通的,我母親每日都須按時晨昏定省,一點馬虎不得。雖然,我們離開珠山幾十年,甚至遠赴美國求學好多年,可是,我的內心仍然懷念自己生長的故鄉所在,經常也會思念起珠山的風光景色,以及我們家那所赫赫有名的將軍第房子。因此,每當我接到你寄來的資料,我都倍感親切,好比遊子回家的感覺。只是很慚愧,因為工作的關係遠離金門,對於家鄉的事務無法親自參與,深感不好意思,只好多多偏勞在故鄉的你們,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通知我,也好讓我盡點心力」。飯罷,他便驅車直赴機場,搭機返回台北。
從此以後,我總會把一些宗親會的資料寄給承泰,有時也會撥電話跟他問候一下近況,一直到一九九八年初,我在宗親會任期屆滿辦理移交後,便自動停止交寄資料予他,只有偶爾與他通個電話。到如今,一轉眼已經過了六年多,今日能看到他由學界轉換到政壇,不愧是學而優則仕,而且,又是他所擅長的社會福利方面的專業領域,相信必然能夠一展長才,造福台北市民。2004.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