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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山情懷》槍聲響起

發布日期:
作者: 薛芳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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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珠山靶場槍聲響起,這是珠山居民幾十年來聽得耳孰能詳,習以為常的聲音,一點兒也不驚慌,更不須害怕。珠山靶場乃金門防衛司令部所屬專用靶場之一,作為實彈射擊之用,除了白天的上午及下午兩個時段軍隊練習射擊外,偶而也會在晚上實施夜間射擊。靶場位在珠山村落外緣,靠近海邊的防風林,射擊線設在東側,標靶和靶山設在西側,靶山是一座高約二、三十公尺的土丘,土丘上種植綠草四季長青,靶山對應標靶共有二十個靶孔,距離珠山村民居住的聚落至少還有三百公尺以上。因此,靶場的存在並不會妨礙到村民的生活,也不會干擾到居民的作息,只是對靶場附近的農田耕種,造成相當的不便。白天,農夫出門種田,只要抬頭望見靶山上插著紅旗子,表示當天即將實施射擊練習,整個靶場實施管制,人車一律禁止通行,而且,靶山週圍及後面均屬危險區,人員和牛馬禁止停留,農民必須改往其他田地耕作,或者待在家中休息。若是出門前已經聽到子彈飛嘯的咻、咻聲,那當然不能再靠近靶場四週了,因為射擊開始後,子彈由東往西亂飛,雖然大部份在射中標靶后會落在靶孔沙堆裡,但是,還有一部份會飛出靶山之外,掉落於危險區,人若挨上了,就只好抬著回家,幸好,幾十年來從未聽說有人被抬回家之事發生過。

入學前的孩童時期,珠山靶場卻是我們小孩子發財的一座寶山,等到射擊停止,紅旗拔下來後,表示危險已經解除,我們就會立刻一擁而上,帶著鐵罐子衝向靶山。在那靶孔沙堆裏用手指頭或大湯匙當作工具挖掘已爆的子彈開花,每個小孩各自分配一個靶孔,人少的時候可以分配到二個靶孔挖子彈花。我們知道打靶的阿兵哥射擊完畢,必須按照所領到的子彈數,繳回相同數量的彈殼才能報銷;靶溝裏的阿兵哥要回報標靶上打中的數目給記錄者;所以,靶場上的軍人個個忙碌著,懶得理會我們這些小毛頭在那兒爬上爬下挖來挖去的。平常的日子總能挖到十來個子彈花,手氣好的時候可能挖到半斤左右,一個月打靶的天數大概有十天,只能挖到四、五斤,如果打靶有二十天的話,便能挖到十斤八斤,那可算是很難得的豐收囉!挖回之後,將子彈花的砂土洗乾淨,集中在一個大的牛奶鐵罐子,收藏於床舖底下,等到每月或隔月由后浦下鄉收購「破銅舊錫」小販來的時候,再拿出來賣給他,每斤五毛錢是行之多年的公定價,只要稱斤論兩即可,勿須討價還價。最多賣得四、五塊錢,就足夠讓全家大小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對這一筆可觀的外快,抵得上一個月農田辛苦勞動之所得。雖然,賣得的價錢是由貨商直接交給在場的父母,我連經手當個過路財神的機會也沒有,但只要能看見雙親滿臉的笑容,和幾句誇獎的話,自覺對家裡或多或少有些貢獻,自己就心滿意足了。想當年,我們兄弟姐妹好多人,平時連三餐都很難得到溫飽,更別想得到一點零用錢了,頂多每逢過年前的除夕夜發壓歲錢的時候,我們才能從紅包袋中拿到幾塊錢。每年農作物是豐收或歉收,往往就能由紅包的多少辨別出來,若是三張一塊錢的鈔票就代表「好年冬」,若是只有二張一塊錢的鈔票便表示「壞年冬」。當時的幣值大,購買力強,我們辛辛苦苦一、二個月挖子彈花所得的報酬,比起我們一年所能得到的壓歲錢還多,可見得珠山靶場不愧是我們的一座寶山,既入寶山,又怎能空手而回呢?

因著珠山靶場,也讓我參與了一場協調事件、消弭衝突的一樁往事。話說八、九年前某日早上我準時去上班,甫一踏進辦公室,突然看見裡面站著一位精神抖擻、英姿煥發的陸軍中校,對著我點頭打招呼說:「大哥,早安」。我一瞧竟是薛芳萬,比我年輕四、五歲,非常驚訝,連忙說:「早安,你請坐,我馬上泡茶來喝」。說完,拉著他在沙發椅坐下,立刻在飲水機泡上一壺茶,倒出二杯,遞上一杯請他喝。我才問他道:「今天怎麼有空大清早跑來電信局呢?莫非有什麼事情嗎」?他回說:「正是有件事情要來拜託大哥幫忙,需要請你這位現任的宗親會理事長出面協調,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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