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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心漫談》尪疼某

發布日期:
作者: 敬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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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三妹是家裡八個孩子中最早結婚的,所以,一懷孕就讓大家期待早日知道性別,好添購送給小寶貝的禮物。拜醫學科技之發達,也早早就知道小孩的性別,當妹夫向老丈人報告:「是查某啦!」,爸爸笑了笑回答:「嘸要緊,尪疼某,才會生查某。」妹夫聽了很開心的轉述給自己的老婆聽,三妹敲了敲自己老公的頭,「老爸安慰你的,他自己也生了六個女兒。」等三妹再懷老二時,確認又是女兒,老爸又重複同樣一句話:「尪疼某,生查某。」妹夫自己則調侃自己,「沒辦法,算命先生說我命中桃花很多,看來就是要住女生宿舍的意思。」而喜歡女兒的二妹,卻在超音波檢查知道自己老二又是男生時,後悔自己坐月子時忘了請媽媽幫她依金門習俗︻換肚︼(由娘家媽媽以茶壺燉煮豬肚,送給坐月子的女兒吃,茶壺帶把,應該意味著生兒子,所以,大概都是連著生女兒,才有可能請娘家媽媽依習俗換肚),讓她沒能生個女兒給老公當小情人。

或許是娘家遠在台灣,當年又交通不便,媽媽連著生女兒,外婆又沒辦法依金門習俗給媽媽︻換肚︼,所以,五胎六女的爸爸,自然需要多分擔一些家事,也或許因此認為自己是個疼老婆的人吧!有一陣子,前世今生這個話題很流行,媽媽還曾去某個地方請教大師,據大師說:前輩子媽媽是酋長,爸爸是書生,酋長抓了書生,才會有今生的相遇,至於我們這些兒女,都是酋長麾下大將,情牽緣繫,才會這一世要來做一家人。不過,我毋寧是比較相信女兒是爸爸的前世情人,因為,這樣的說法感覺浪漫多了,只不過如果這種說法成立,老爸的情人未免比別人多太多了。

大概很少人像我有機會成長在陰盛陽衰的環境中,尤其現代人生孩子不多的情況下。我每次都要很驕傲的比個:[give me five]的動作,因為,我有五個阿姨、五個姑姑和五個妹妹,因此,一票女生在一起時,那種熱鬧簡直和在菜市場一樣。我家四阿姨就是那種愛極了可以和女性同胞交換購物、烹飪心得的家庭主婦,偏偏是住在男生宿舍(連生三個兒子)。十多年前,當時已經有兩個兒子的四阿姨,年近四十不小心懷了老三,興奮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她認為這是老天爺送來的最佳禮物,肯定是個貼心的女娃娃,四姨丈更誇下豪語,只要生個小公主,十八歲以前都用牛奶洗澡,還要讓她︻穿乎伊水水,教乎伊ㄏㄧㄠ ㄏㄧㄠ︼。所以,直到產房裡洪亮的哭聲傳出之後,據說也伴隨四阿姨的哭聲,因為,竟然最愛美的人會連生三個兒子!多年後回想這段往事,四阿姨自己都要覺得好笑,還好,小兒子很貼心,讓老蚌生珠的阿姨,覺得辛苦很值得。

當我家老五也添了個小壯丁之後,我們都笑老爸那句︻尪疼某,生查某︼是黑白講,因為,妹妹結婚兩年多來,不曾洗過一件自己的衣服,更遑論是做家務事,都是疼老婆的妹夫一手攬下所有的工作,讓老婆在下班後可以專心準備學校的教案等。媽媽這個外婆閒來扳指一算,現在已經有三個外孫、三個外孫女了,是她所有姊妹中排行第一名,雖然都是︻疼外孫,去嘸來︼的外姓人,不過,每個小寶貝都是外婆的心頭肉,只是,據說我家剛進門的弟媳婦,看見婆婆這麼愛小孩,已經開始感受生兒育女的壓力了。關於這一點,好不容易擁有一個小寶貝的我,一點都不在意婆婆常常提醒我該生老二了,老人家的目的當然是希望看看有無機會幫她多添個孫子,還好,我家老公看在自己和老婆已經夠高齡的份上,不打算再冒險犯難,自然無法如老人家的願,再說,我那客家老公現在已經把老丈人的:︻尪疼某,生查某︼這句話當護身符,不必管這句話的真實性,重要的是,老爸這句話聽在只生女兒的家庭裡,還真是挺受用的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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