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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年》豆渣圓VS珍珠肉圓

發布日期:
作者: 楊文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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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年菜已經開始如火如荼的大打廣告,一家人開始討論今年要採買年菜自己煮,還是要買外燴的年菜,討論當中,小弟很巴結的問老媽:︻今年可有珍珠肉圓這道菜?好懷念喔:::︼去年因為媽媽身體不適,所以,這道非常費工夫的年菜就沒能在年夜飯時出現在圍爐的年菜中。老媽沒回答小弟的問話,卻很神往的陷入回憶中:︻要是能有個豆渣圓來吃,不知道有多好?︼

豆渣圓這道菜,其實不能算是年菜的菜餚,那只是以往在金門過年前,因為要祭拜祖先,所以,必須多準備點祭祀的食物,或許因為製作簡單、成本低廉,而且模樣又圓潤討喜,久而久之,就成為過年前必要的食物之一。當年,物質並不豐盈,來點不一樣的變化,大人小孩都愛,而且,年節忙碌不堪,天氣又冷,常常手腳都不聽使喚,這時候,既吃得飽也能補充體力的豆渣圓,可說是左鄰右舍都不會忘記準備的食物。說起這道菜的製作,說簡單還真的挺簡單,不過,重要是要能買得到豆渣這種主要材料,當年,我家村子裡靠海邊有專門製作豆腐的店家,還是孩子的我們,大人叮嚀後,提了個鍋子就來到沒掛招牌的店門口,老闆看了就知道要買些什麼,鍋子接過去就裝滿一鍋,記憶中一、二十元的豆渣就能做整鍋的豆渣圓。回到家裡,阿嬤和媽媽會開始拿來菜球去皮刨絲,和好的地瓜粉攪拌均勻後,豆渣再加入,拿來蒸籠,鋪上蒸粿專用的白布,搓揉捏好的豆渣圓粉胖圓潤,就像蒸小年糕一樣,順序排列整齊的放在蒸籠裡放到大鍋子裡蒸。蒸年糕的話,大鍋子用的是一般的水,可是,我家蒸豆渣圓的材料就大大不同了;當時,大姑姑家因為做豬肉加工,自然都會有一些豬大骨可以送到娘家分享,豬大骨熬湯美味可口又能補充營養,所以,一邊熬湯一邊蒸豆渣圓,省時又美味。

當香噴噴的大骨湯味道在空氣中散開來時,饑腸轆轆的小蘿蔔頭們,幾乎不用大人招呼,全都不約而同到廚房門口報到了。阿嬤掀開鍋蓋,哇!豆渣圓蒸好了喔,不過,貪吃的小孩想的才不是豆渣圓,而是大骨頭湯裡的肉渣,所以,在阿嬤幫我們舀好湯再加豆渣圓的時候,每個小蘿蔔頭都會不約而同的表示一顆就夠了,然後,看著阿嬤從鍋子裡撈出大骨頭放在大碗公時,每個人都眼睛發亮,只等阿嬤一聲令下,就瞄準目標發動攻擊。滿嘴油光一臉滿足的模樣,常要讓媽媽笑我們又不是餓了三天三夜,不過,也總會抱怨我們巴掌大的豆渣圓老是吃幾口就不吃,害她要收拾殘局。冷冽的寒風中,間或伴著冬季點點的雨絲,原來冰冷的手腳,吃完那一碗大骨湯和豆渣圓,人人又精力充沛,可以展開除舊佈新的工作了。

舉家遷移到山城定居,找不到豆腐店可以買豆渣,媽媽想了又想,豆渣圓也可以變變花樣的。所以,把金門小小顆煮湯的肉圓變大,肉圓不是用來煮湯,而是用蒸的。買來上等精肉,剁好調味搓圓,外層滾上一層糯米,放在蒸籠裡蒸,糯米蒸熟後,宛如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這樣精緻的珍珠肉圓,在第一次出現在年菜的行列時,立即讓全家人為之瘋狂。最早出嫁的三妹,那年在婆家吃完團圓飯後,藉口要外出逛逛,和妹夫逛回娘家大啖珍珠肉圓數顆後,才滿心愉悅的回婆家,媽媽笑她還好嫁得近,才能偷溜回娘家。隔年,二妹也嫁人,因為嫁得較遠,有遠見的她,先請假回娘家陪媽媽捏好珍珠肉圓,找來盤子擺放封上保鮮膠膜,直接塞到冰庫,再三叮嚀老媽,可別拿錯,那是她專屬的;除夕夜全家必須吃素的她,年初一又必須吃清淡的菜色,所以,年初二一早,才上高速公路,就急急撥電話給老媽,請儘速協助拿出來蒸熟,半小時後她回到家時正好可以入口。至於我,三十幾年來第一次不在自己家吃年夜飯,竟然在接到直屬主管打電話來賀年時,躲在房間潸然淚下,然後,聽完電話忍不住告訴老公:︻好想吃珍珠肉圓喔!︼

在老媽無限神往的懷念她的豆渣圓時,我們也巴望著珍珠肉圓今年再回到年菜的菜單中,看來,眼前我可能要先找找看哪兒可以買得到豆渣,讓媽媽滿足豆渣圓的渴望,如此,我們的珍珠肉圓應該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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