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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蚵三部曲

發布日期:
作者: 芳芳。
點閱率:711

土生土長的金門人要是不知道蚵仔應該就不是金門人吧!金門四面環海,早期多數人都以蚵仔為生,現在也還有人靠賣蚵為生。金門的蚵多數是長在石頭上無污染的石頭蚵,石蚵鮮美多汁,美味可口,營養價值高,蚵仔麵線、蚵仔煎、蚵仔湯、蚵仔酥等更成為具地方特色的小吃,是人們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美食。我對蚵的喜歡,不僅有以上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喜歡它來自於大海,帶著海的氣息、海的清新、海的芬芳,更由於這些原因,使我多了一份對蚵的眷戀和不捨,它喚起了我萌萌中的蚵戀。

一、初識海蚵─蚵仔煎

我出生在福建省龍海市四面環山的華僑居住區內,周圍都是從印度尼西亞、緬甸、越南、馬來西亞、新加坡等東南亞國家來的華僑,它們有的是自願回國,有的是回來求學,有的是居住國政府排華而回國的,也有少數在地人,我高中畢業後,很順利的進入公辦企業擔任文職工作,也放棄了繼續補習,再次參加高考的初願。這天,在僑區工作了近三十年的父親突然間打電話叫我回家,說有個重要的客人要來。於是,我請了假,搭上公車回家,回到家裡,卻見滿桌豐盛的菜餚,全是媽媽的拿手菜,而且是有印尼風味哦:咖喱雞、沙爹串、五香卷、花生辣醬、滷豬腳、紅燒魚,還有這盤是什麼?我怎麼沒見過,父親見我驚奇的樣子,在旁笑呵呵說的說:「這是蚵仔煎,是你金門的叔公最喜歡吃的」。「蚵仔煎,金門、叔公?」我好奇的問:「蚵仔煎就是蚵仔加些材料煎的,我們這地方沒有蚵,特別寄人到其它地方買的,對了,忘了跟你說叔公的事,父親停了一下,又接著說:上個月你新加坡的親堂叔公隨新加坡金門同鄉會到漳州金門同鄉聯誼會拜訪,有打聽我們的情況,回去後他幫我們聯繫到久未謀面的金門親人,也就是住在金門縣金寧鄉西浦頭你母親的親叔叔,他前兩天專程從金門來,今天要來我們家,聽說他老人家最喜歡吃蚵仔煎,所以特地準備的」。哦,原來如此,這就是蚵仔煎,第一次看見,也第一次聽到。蚵仔煎上面還洒了一層薄薄的雞蛋,看起來又香又Q,真想先嘗嘗,可是父親說客人馬上就到,只好忍住了。由於我居住的地方和工作環境根本和蚵無緣,也不知道蚵長在哪裡,真正見到蚵連殼,還是來到金門後,這或許是一種緣吧。

二、又見海蚵

金門的叔公與我們相認後,連著回來了幾趟,牽起了我與金門先生的姻緣。於是,我成了金門的媳婦,也因此注定了與蚵結下了不解之緣。剛來金門時,常看見鄰居在剝一大堆什麼東西,我也沒注意;後來,看見婆婆也在剝,便走過去,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婆婆和鄰居剝的都是海蚵,好特別,我生平第一次看到帶殼蚵的樣子,很好奇,想要剝看看,可又覺得很髒,怕弄到手和衣服,就想算了,後來還忍不住戴起手套,拿起蚵刀,按婆婆的指點,找到蚵的嘴,用蚵刀輕剝就開了,好漂亮的蚵,好香哦!我好喜歡,喜歡它那種淡淡的海味和清新的鮮味,更喜歡那種剝的感覺,真的好喜歡。從此,我成了婆婆剝蚵的伙伴。

三、下海削蚵(下海的嘗試)

經常剝海蚵,卻不知道帶殼的海蚵是怎麼來的,我很想知道,於是,我就問公公婆婆許多關於它的事,原來海蚵是長在石頭上,每次公公要削蚵,都會拿一個扁尖的像粗鋼筋一樣的「蚵情」去削蚵,再把削在地上的蚵撿到「蚵胎」洗一洗裝到袋子裡,挑回來。我覺得這不簡單,很有挑戰性,即然嫁到這裡,又這麼喜歡蚵,也想體驗一下下海削蚵的感覺,於是,我就跟著公公到海邊削蚵。但我只去了兩次就投降了,真的很辛苦。第一次去還好,是在古寧頭蚵堆位於北山潮間帶的頂海。初到蚵堆,遠遠就看見許多一條條矗立在海上的黑石條像螞蟻一樣成群結隊,黑壓壓的一片,放眼望去,是那樣的壯觀、遼闊,任風吹浪打仍然不動的挺立在海上,就像長年累月辛苦在海岸線上的蚵民。看,那在陽光的照耀下依稀可見點點鑽動的,帶著遮陽帽,穿著下海鞋,戴著手套,拿著「蚵情」、「蚵胎」、「蚵框」和扁擔的蚵民,步履蹣跚的走在一條條彎彎而狹長的水道,水道兩旁有的是沙子、有的是爛泥漿,而我要去的地方周圍剛好是沙質的,路比較好走,蚵又好撿。公公負責削蚵,我負責撿和洗,也許第一次下海,東看看、西看看,對什麼都比較新奇,倒不覺得很累,回程時,我幫公公挑了很長一段路的蚵,公公還直誇我很有力,挑起來走路很輕鬆,不錯,可我的肩膀卻痛了一個星期,還好,過去就忘了。

有了公公的誇獎,第二次我又跟著公公下海削蚵。這次可慘了,因為上次去頂海的蚵削完了。我就和公公一起到另一個地方也是古寧頭北山蚵堆叫矮海的地方削蚵,這地方土質是爛泥漿,一腳踏下去就往下沈,沉到差不多到膝蓋,連鞋子都拔不起來。我公公叫我用繩子把下海鞋綁在腳上,才不容易掉,於是,我深一腳淺一腳的撿蚵,很吃力,剛開始硬撐著,後來真的沒力氣了,腰酸得快直不起來了,也沒去洗蚵了,都交給我公公去洗了,回來也沒力氣挑蚵,休息好幾次,挑得歪歪斜斜,感覺那擔子有千斤重,真想把蚵擔子扔掉,不挑了,真後悔不該來,我一邊想著一邊堅持挑著,今天這條水道好像特別長,怎麼挑都還沒到,我咬緊牙關,搖搖晃晃堅持走著,終於快到了,到了,我累得扔下擔子,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整個人的骨頭快散了。事實上,我挑的擔子並不重,主要是在與爛泥漿搏鬥時耗盡了體力。從此,只要一聽說要下海,我就想到之前的經歷,不敢再貿然去了。同時我也很佩服那些長年累月的削蚵、挑蚵、賣蚵的蚵民,他們真的很辛苦,也真的很偉大。

雖然不敢再去那個叫矮海的爛泥漿的地方削蚵,不過,我還是會去撿一些干(ㄉㄚ)蚵來剝,也許是全家人都喜歡吃的緣故吧。我在想,如果不是嫁給金門的先生,也許我這輩子也沒法看見和吃到這麼好吃的石頭蚵。尤其我喜歡那種剝蚵的感覺,剝再多再久也不覺得累,太久沒剝又很懷念,或許我這輩子都離不開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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