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年》望鄉路已近
村郊的那片池塘,原本是養尊處優二群鴨子的天下,陣陣冷冽東北季風起,逼迫村人穿起厚重的寒衣,海墘的天空,哪群編排人字型的外來客,先聲奪人嘎、嘎,嘎聲中,是向村人禮貌性的打招呼,通報冬天已降臨「貴」寶地,還是別有所圖,目光針對哪片池塘,也想遷籍入戶,當一個金門人呢?倘若如是想,則不干人的「鳥」事,況且浯島人民,向來好客,不會歧視外來人口,那股「多人多福氣」的氣量,是當前小撮「劃地自限」的政客,所學不來地。唯一需要顧慮的,須遵守幾項遊戲規則:1、不准耍老大「乞食趕廟公」,仗著野生孔武有力,就來欺侮弱不禁風的家鴨,要有先來後到的倫理,雙方和平相處、堅持鳥不打鳥,大家都是金門人啦!2、注意自己「鳥」的身份,不准與「人」搶福利,即便已「遷籍」入戶,及愛鳥協會、國家公園雙重背書、年節配發春酒,就是沒你的份,充其量祇能與家鴨共享「酒糟」的福利。3、基於愛鳥協會及國家公園,確認你屬「鸕鶿」身份,可以保障你有別於家鴨,年節不受宰殺。4、但書是「春江水暖」時節,請自重,該搬家就要搬家,否則被人「拆呷落腹」,就怨不得人哪。
鸕鶿南來入籍,帶來冬天腳步,籠罩我們這塊「貴島」,彼岸船班增加,搭載著班班客滿的人潮,莫非又是選舉季節,投票部隊又準備「藍綠」開幹,還是家裡辦喜事,回來吃喜酒,還是第一家庭又生了一個卵葩「金孫」,想要給他PLP,順代沾一下喜氣,答案竟然都不是,原來是要回來過新年地,是啊!過年腳步近,遊子返鄉圍爐敘天倫樂,多麼美麗的畫面,但「小三通」開辦已屆四年,他們來來又去去,遇有急難救助,扮演聖誕老公公的是我們的紅十字會,衛生院的白衣天使,及那台爭取許久才有的直升機。此番他們是要回家過年,但我們的高粱酒、麵線、菜刀,甚至貢糖銷售量,不知有否增加否!問問沙美老街,開店養蚊子的那位阿伯:生意有卡好嘸,有,有一塊卵哪!汝知影咱金門啥米蜜件增加,是廁所 屎甲尿啦!原來四年以來,家鄉所扮演的角色,竟然祇是路邊的那只「尿桶」,使用完我們還要幫他清理,唉!「小三通」真的要倒著唸,哇咧:::。
外來客的腳步聲,已然震動了我們的年,村口那片枯黃的草埔,圍攏了哪麼多雞鴨,正在埋首啄食,少說也有二十來隻,補冬已過許久,牠們竟然倖存下來,不容易啊!牠們的主人是唸阿彌陀佛,不忍殺生?還是暫留活口,準備在過年賣個好價錢?答案竟然是那位雙手不時顫抖,二腿走路不甚方便的老安嬤,她捨不得吃,是她牙齒不好咬不動,據她兒子說:「才怪,假牙一裝,呷老嘴齒擱ㄟ哺土豆咧!她留下那些雞鴨,心中有一個「央望」,經常舉三炷香,對著公廳的祖先禱唸,祈盼已「再見」多年的先人,暗助一把,施展靈顯的法力,讓闊別許久的親人,能回來過年。
「九叔公仔」,一生勞動,練就銅筋鐵骨的身軀,看不出來他已年過八十好幾囉,哪擔浸泡海水蠔擔,少說也有百來斤,迄今還是難不倒他,他生性節儉,一塊錢打二十四個結,不修邊幅是他的專利,披頭散髮是他的造型,若說他沒錢打理門面,那就小看他囉,村內耆老批評他,錢銀祇進不出,不知留那麼多,難不成要帶去棺材,惟他不以為忤,就是不聽勸,但是伴隨年的腳聲,此番他竟然轉性了,一大清早,竟然自動去敲「剃頭黑仔」的店門,他那麼趕,難不成擔心「尾牙」剃頭要漲價,若是如是想也不為過,但最重要的原因,據說是他那位剛新婚不久的長孫,要提前帶那位尚未謀面的孫新婦,回來過年:::。
隨著年的腳步聲,各村里公所的擴音器,應跟著調整,不如隔海來個心戰喊話,目標對準台灣那些金門遊子,內容為:村公所通報台灣金門子弟,厝內的門神(春聯)等汝轉來貼、安公、安嬤乎金孫的紅包錢,準備好了,厝內 豬倒羊,加上雞魚肉,已經入鍋烹煮了,圍爐的火也準備升起,敬告出外的子弟們,不要再藉口加班、薪水雙倍、不要再機票難買、候補不上:::::這些若還是理由,安公、安嬤、安爸、安娘,甚至公廳的祖公:::他們都會很傷心、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