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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金歲月》霧來了

發布日期:
作者: 起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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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霧來得早,擾亂航空班機,大自然原本昭示春天的到來,空氣暖和,自地底下掙脫出來的水氣碰到稍暖的空氣自然成霧,好像人的吐息自身體呼出遇到冷空氣有如吐煙。有霧往往少風,等日出的熱情才見雲開霧散。

倫敦、巴黎都是有名的霧都,偶見機場關閉,台灣和金門在冬春之際的霧也是家常便飯,尤其是平流霧,使得前車不見,後車來追的險象環生,即使有霧燈,能見度也有限。記得從前自金門退伍之後,有一個印象深刻的惡夢,即重返金門旅遊,要回台灣時卻滿天濃霧,航班不飛,只有再滯留一天,心急如焚,只有請人代班了。

船更不用說,海上的馬達聲如果關掉,岸上根本不知道海上狀況,所以昔日的海防在霧季格外緊張,對岸漁船已經到小金門岸邊才被發現,只有請他駛離。

交通船在大小金門之間航行要依賴經驗豐富的駕駛員,那時會令人感覺「舵手」的重要性更甚於平日。金烈水道靜靜的航程是美麗的邂逅,海面波平浪靜,坐起船來真舒適,行船處,看那海水如被一把刀切過凝凍一般,回到九宮碼頭前就聽到陣陣鑼聲敲來如慈母的呼喚。我常請人猜猜看霧季時如何解決靠岸問題。靠岸時船長早就熄火,他在水頭起航時開往西北方向,再讓船慢慢靠向九宮,有時整艘船上竟是悄然無聲的。

有霧的清晨,部隊晨跑靠的是帶隊官的方向感,空氣中充滿陰離子,大口呼吸真清爽,跑得汗淋漓也舒暢。比那夏日豔陽下的跑步好太多,不過晨霧中的跑步卻也發生有人迷途落隊之事,收隊後才發現少人。

我到司令部當文書以後,有時假日清晨不點名,早早起床就出去散步或慢跑,我常常兩者並行,某日到東林街廣場邊郵局附近,走入小街道,冷不防被一輛單車撞上,那時仍是滿天濃霧,我啊的一聲,那位牽自行車的軍官也嚇一跳,忙問我的狀況,還好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請問他怎麼在霧中牽腳踏車上街來,他答得甘脆:「霧散後就可以騎回去了。」在小金有一個規定,軍官才可以騎單車,即便牽著一輛單車也顯得帥極了。

最烏龍的一次濃霧乃是我參加的第一次夜行軍,因為霧,使我們帶隊官迷路,他初來小金,熟悉路線,把我們一群行軍的士兵帶得團團轉,還在海岸線迷途,說來都是霧。

霧中的浪濤聲極細微,帶隊官遂宣布眾人就地歇息,睡在乾溝旁,一腳正好放入溝內,右手摸著槍枝睡去。約莫過了一個鐘頭已近天明,灰白霧氣仍在。中尉連長大喊:「起來了!準備回去了。」我們在霧中集合,慢慢走回營部再點名解散,原來我停歇的地方已近營區,回去時霧已散,即使補休也睡得不熟。

四時更迭,人生偶爾也處於霧裡,常常霧中看花,或在登山的途中摸索折前行的途徑,今年春時,和親友走在台灣地理中心的埔里虎子山登山步道上,到頂端再順鯉魚潭步道下山,埔里也在晨霧中,湖也是,下得山來霧已散,人生不也常期盼雲開霧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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