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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怒潮」花開滿天下

發布日期:
作者: 謝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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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入庵埠後,整個大村落徒添無限生機蓬勃的青春朝氣。古祠不再陰沉,古井重新揚波,整潔的環境,壯盛的隊容,堅實的步伐,嘹亮的歌聲,令當地民眾讚不絕口。無奈,桂子飄香的九月中,福州失守,廈門吃緊,廣州和汕頭,火及眉尖。胡將軍遂把「怒潮學校」交給柯將軍帶去台灣,以便安心訓練。黨代表也由李德廉先生接任。全校師生於九月三十日在汕頭上船,十月二日安抵基隆。可憐初次離家千里的遊子,還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失土的蘭花,大家還很高興地欣賞著海上仙山的風景,在大雨滂沱中,吃著便宜的大香蕉,和白玉似的蓬萊米飯,把在庵埠時「鬧營」的午夜驚魂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在新莊國校過完中秋,拉完肚子(應是吃了太多蓬萊米飯、香蕉、月餅、豬肉油水,又喝冷水所致),便披星戴月,由新莊循小路行軍到新竹的「新埔鎮」(真是跟新埔有緣)。沿途跌跌撞撞,邊走邊睡(真如行屍走肉),天亮到達目的地,就位後,倒頭便睡。

我們借用了新埔、石光兩所國校各約一半的教室,及其他民房,做為營區。校名隨即改成「陸軍第十二兵團軍事政治學校」。在約兩千的師生中,重要幹部及隊職官,都是軍校出身,文職的,多大學出身且有豐富教育及行政經驗。學生中,大專生四十多位,高中職的佔五分之四強,餘為初中(含簡師)和小學程度,也有軍中選送和地方基層來的,素質不弱。這也就是為什麼金門中學的第一批師資,及金門實施軍管時的第一批村指導員或幹事,幾乎都來自「怒潮學校」的緣故了。

新埔和石光,背山面山,鳳山溪從發源地馬武督徑關西、石光蜿蜒而來,流過長長的縱谷平原,向竹北入海。清溪兩岸,小橋流水,茂林修竹,良田阡阡,白鷺點點,景色非常秀麗,居民祖先,來自廣東蕉嶺、梅縣一帶。這應是將「怒潮學校」選定在新埔落腳,及胡將軍把學校交給柯將軍主持的原因了。因為柯將軍是梅縣人,而且光復後曾來台出任要職,跟客家人不可能沒有接觸和交情。否則,那能在短時間內就借到兩個國校的大半教室,和那些民房?同時,柯將軍把家眷也搬到新埔,大太太一直在新埔住。沒有人和的條件很難辦到。

新埔國校比石光國校大一倍,約有近三十間教室,但兩校學生都不多,空出一半多教室給我們,前者駐兩個大隊,後者駐一個大隊。每間教室睡一個中隊,約一二○人(隊職官及特務長另外住),上下舖還略嫌擠,只好將就。教室前後空地,是單槓、木馬和爬竿的練習場,山坡上有操場,經整理後,升旗、出操、訓話、集會,和閱兵分列式練習,都不成問題。操場四週,標語口號林立。另利用遍植相思樹的山坡,闢成階梯式看台般的露天講堂,供晴天上課之用。雨天則擠在國校大禮堂或一個老舊茶葉廠房。訓練課程,比照昔日黃埔軍校來設計,亦即以三民主義為中心思想的黨政軍一元化的幹部訓練課程,以期「上馬能殺敵,下馬能治民」,更重視品德及氣節的陶鑄。故每晚有自我批評檢討小組會。每逢佳節慶典,有大會及自演自唱的晚會,有壁報及各種體(技)能競賽,培養團隊精神及榮譽心。有時也請名人如任卓宣、鄧文儀等來校演講,或請兵團裡的將領如尹俊來個精神講話,他們一講就是四小時,中間不休息。我們是持槍站著聽,偶而有一二倒下去的,惟「聽」濕了褲子的卻很多,但沒有人會嘲笑,隊職官甚至還以他們能堅持到底大加褒揚。另外,每週有內務、環境、武器檢查。還有勞動服務,替居民打掃街道,清潔水溝。秋收時,助民收割,只接受茶水招待,又,紀律要求很嚴,訓練用的木製手榴彈也不能隨便敲打。對民眾,不強買、不賒欠、不偷盜、損壞東西要賠,待人接物要有禮貌。這些親民愛民工作,確實贏得了民眾的信賴與讚許。而民眾的勞軍活動也熱烈。我們為感謝他們的照顧,特捐一日所得,在鎮外橋頭建一座「怒潮亭」,便利他們往來休息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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