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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味道

發布日期:
作者: 吳淑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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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我只是隨意寫了篇文章,關於金門的文學花園,順便在當中把你移植了進去。我輕輕的說了點關於你生命中的故事,那一場狂惡的免職風雨並未將你打倒,你仍是挺著身昂著頭,笑容更燦爛,你去賣了鐵蛋,招牌是「快樂」,不只寫在木板上,不只寫在文章上,是深植在心中的。我想,你會慢慢站起來,我在文章中其實只是將你輕描淡寫了一下,就像晴空拂過的淡淡雲彩。

沒多久,我竟接到你的道謝電話,有點受寵若驚,再怎麼講,我只是個晚輩,就算文章中洋溢著對於你重新站起的事,感到喜悅與祝福,也沒什麼。你竟然就這麼大費周章的打了通電話跟我說謝謝,我真的不知如何應答,也只能說,或者是互相勉勵:生命中總是有風有雨,我們都經歷過了。家人一直很感念的,就是當家中發生變故的時候,你對家人的態度仍是親切,所以,我對您的印象一直很好,如今,您走到生命的低谷,我對您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真的沒什麼。您委婉低沈的語氣裡仍是稱謝不絕,我也只好跟您連連稱謝。

講了約半個小時的電話吧,就算好不容易掛斷了,對於以前一些事,對於您的事,仍然一直在腦中迴轉著。我想:您真有情啊!上天應多給你一點祝福的。

鬧鬧鬧鬧的農曆年,傳了個簡訊跟您拜年。你竟然又回了通電話,我真不知要如何言說了。熱鬧吵雜的百貨公司裡,你的聲音顯得更微小,小得讓我聽不清楚你含糊清悠的話語,「什麼,您中風了!」我突然愣住,或許,生活的磨難教我學會冷靜,我頓了一下,馬上輕輕問起你中風的情形。你說,現在在做復健,已進步很多,一切就是慢慢來。我仍只殷殷的勉勵,想著,回到金門,要去探望一下你。

回到金門,馬上就開學了,研究所第一個週末就上了課,我想,第二週週末再去看您。打了個電話到您家,您太太說因為金門的天氣最近太濕冷,您過去高雄養病了。我又打了個電話給遠在高雄的你。或許是怕氣氛太低迷,我一開始就開玩笑的說:「怎麼我在台灣,你就在金門?我回到金門,你又跑去台灣了!我有這麼恐怖嗎?」你淡淡的笑了笑,說起了最近的狀況,身體是有慢慢在轉好,只是手沒什麼力氣,想要寫點東西感到很困難。我也不知說什麼好,還是請你要加油,只要相信自己可以好,就絕對可以復原,信念是可以戰勝一切的,我用力的說著。

我又介紹了一本書給你,那是在生命低潮中買的,其實主要安慰的也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叫「潛水鐘與蝴蝶」,作者鮑比是法國著名女性雜誌ELLE的總編,他才情俊逸、開朗健談、熱愛生命、事業如日中天。然而卻在一九九五年底,突然腦幹中風,全身癱瘓,不能言語,只剩左眼還有作用。他在語言治療師的指導,及出版社助理的協助下,靠著眨動左眼,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寫下這本回憶錄。鮑比以潛水鐘比喻自己因癱瘓而被囚禁在軀體裡的困境,以蝴蝶象徵自己的心靈,靠著想像力的自由馳騁,他突破了身體的桎梏,而完成了一本書,一本熱愛生命的紀錄。

身體雖然有很多限制,但我們的思想卻不應被禁錮,鮑比在失去行動能力之後,仍能讓思想自由,寫出這本書。所以永遠要對自己有信心,雖然您現在中風了,雖然手部沒有什麼力氣,但您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看點書,或許是以前繁忙的日子中一直想看而未看的書;想想事情,也許是當初一直解不開的疑惑現在可以平心靜氣的沈澱思慮,好好想想。或許這是上天對您的一個大考驗,想通了,看透了,一定能走過,必定能克服,我一直是尊敬您的,我想,您一定能度過這個難關的。

生命裡總是有風有雨,風吹雨淋後,我們更能珍惜陽光的燦爛;生活中總是有甘有苦,嚐過苦澀後,我們更能辨別甜味。反正人世就這麼一遭,如果環境難以改變,就試著轉換自己的心境,開心著,一天也是過,悲傷著,一天仍是過。之前職場的變化球你已能接住,這次中風的快速球,我相信你也可以打出一個漂亮的全壘打(我知道您是喜歡打球的)。對你沒有擔心,只有祝福與期許,這次你是主角,而我,將是觀眾席中為你喝采的眾多支持者之一。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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