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與感懷
———一個退休人員的心語———
一不小心,「天天星期天」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年多,許多老同事、老朋友,甚至子女家人,都一再關心而好奇地問有什麼感覺,有什麼感想,有什麼困惑,有什麼不慣,有什麼心得。其實,從第一天起,想著要面對無數個綿綿不絕的「星期天」,老早就把自己教育成:要寬心、要適應、要學習、要融入,反正,在往後的日子裡,就是要老神在在,不慌不忙,不憂不煩,不理不管,過著悠哉悠哉,閒雲野鶴,沒有壓力,沒有約束,沒有牽掛,沒有責任,含飴弄孫,歡歡喜喜的「神仙生活」。尤其在上下一心,全力全速,如火如荼,進行火鍛淬煉的組織重塑與功能定位工程時,我卻適時跳脫,「全身而退」,是何等幸運與值得稱慶,說起來純是巧合,倒讓我這新出爐的「先進同志」,頓時對正在生產線上就戰鬥位置的同仁伙伴們,萌生無限的敬意,要確保組織的永續發展與經營,除了毅然接受殘酷的挑戰與承受持續的壓力外,全員全力的投入與無怨無悔的奉獻,才是豐盈充沛的動力。堅信在不久的將來,必可見到盎然的組織新姿與豐碩的工作成果。
一年來曾不斷而重複地為自己稱斤兩,掂份量,意圖找出新自我的真面目,結果是不但沒有新的面目出現,連舊的圖像都越來越模糊茫然,因為不論從什麼角度評析或從什麼時段切入,都沒有形成焦點的條件,不禁搖搖頭啞然失笑,論語為政第二: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都已經「七張免找」了,還為自己找定位,真是十足的想不開、看不破,五分之四的人生是白活了,實在見笑。說真的,世上最不瞭解自己的是自己,最看不清自己的也是自己。對我而言,我充其量是「剩人」,絕不是「聖人」;是「閒人」,也絕不是「賢人」,擺在面前的是如何讓僅有的「殘生」得到「新生」,使僅有的「餘生」增加附加價值,就這麼簡單,倒不必去為「立傳留芳」費心機了。
在團一口氣連續服務四十五年多,在金門就佔了二十八年,一直處在兇猛慘烈,物力與財力雙重欠缺的戰鬥式的環境中,砲聲響起,身家生命,就變得非常的脆弱,一切的作為都是以「達成戰鬥任務」為第一優先,任何的困難與窒礙都不能作為藉口推搪的理由。在軍管的戰地政務體制中,黨政軍一向地位突出,民國五十年以後,「戰地政務」的理論與實務,引起相當大的重視,於是在復興崗的政工幹校,先後舉辦了一連串的「戰地政務講習班」與二階段的「複訓班」,戰時,戰地,光復區青少年的組織訓練,整合運用與輔導轉化,獲得非常大的重視,尤其戰時交通疏散、難民收容、情報傳遞、醫療救護、心戰文宣等輔佐勤務的有效推動、執行,正可減少戰時的軍政負擔,於是逐步地將團務納為戰地政務的一環,戰地司令官依戰時體制同時是政委會主任委員、黨部特派員、團部指導長;政戰部主任是政委會秘書長、黨部書記長、團部支隊長。民國七十年左右,總團部對縣市有超高標準的要求,就是不得接受當地政府的補助,且舉辦任何活動如有收費,必需低廉,做到「收之于青年,用之于青年」。就因為團務是戰地政務的一環,所以青少年的活動就視作是戰地政務的施政項目,因此,節令活動、假期活動、競賽活動、休閒活動、公益活動、服務活動時,不但得到重視也得到支助、場地、人員、器材、經費、車輛,只要有需求,大都能達成任務。而軍校招生,敬軍勞軍,心戰活動,軍校參觀,國家建設參觀,春節軍民遊藝活動,青年登山會師活動,政令宣導活動,都是年度的重要施政項目,績效也常作為參謀總長、國防部長甚至行政院長、總統、副總統巡視前線醒目的「簡報」內容之一,在台灣各大專院就讀的金門籍同學的連繫、服務更是歷任戰地司令官向經國先生提報的施政指標的具體成果,在團務自身的條件不足,籌碼有限,資源欠缺,經費困難下,創造需要是發展的重要途徑,我們沒有運用特權,也摒棄特權,舉辦軍政當局認為需要辦也符合團務需要的工作,就自然而順勢地創造了需要。
當全面鼓勵青年投考軍校時,我們提出參觀軍校的計劃,(有校長、主任、導師、家長、媒體記者)全程受到熱誠的歡迎與接待;當十大建設已見成果時,我們提出金馬青年國家建設參觀計劃(有社會青年、高、國中同學、中小教師),當戰地就讀大專同學逐年增加時,我們協助成立同學會,推選各校聯絡同學,協助解決假期往返交通計劃(由金防部、政委會與本團共同派員組成任務小組駐台主辦),舉辦大專同學省親團春節聯誼活動,司令官親自主持並發紅包,鼓勵返鄉服務;有關鼓舞士氣,振奮民心的活動也都受到重視,要裁判,派裁判;要教練,派教練;要美工,派美工;要場地,給場地(尤其闢建棒球場、國防體育場及借用士校游泳池);要車輛,派車輛,(有一年台灣剛發生幾次軍用車輛意外事故,因舉辦會師活動需動用七十部大卡車,引起當時任金防部參謀長的張光錦將軍─後任總統府侍衛長及立法委員的嚴重關切,甚至傾向不派車支援,基於活動的特殊意義,最後在全面加強安全防護─事前車況檢查維修,加強駕駛安全教育,分組加派帶隊軍官後仍照計劃支援)。在自己需要的基點上,舉辦別人需要的活動,資源與助力自然就不虞匱乏,於是在沒有特別的權勢,沒有特別的要求,不需特別的安排或另有居心的設計,在原本惡劣的工作條件下,創造優勢的工作環境,憑的就是團永遠充滿信心與生機的精神。到今天,仍然深深感念那一群群幫助我們、關心我們、支持我們的道地「團友」。在台北,遇到昔日的戰地舊識,親切無比。
七十五年調回台北,身處在新的世界,接觸新的事物,擴大新的視野,一開始,就兢兢業業,誠惶誠恐,小心謹慎地週旋在不停地訪價、採樣、招商、比價、議價、招標、驗收、點收、入庫列管,以及整潔、空調、場地、車輛、總機、大樓管委會等繁雜事務,這是行政室的階段,一年後轉社會組立即接辦七十六年慶祝國慶的「團結自強晚會」,每天與執行小組的黃克仁教授、林煇、陳登瑞校長、僑委會董鵬程到處選節目,當年晚會地點在中華體育館,十月九日先由僑委會的「四海同心」登場,「四海同心」是台視轉播,國慶晚會是中視轉播,節目彩排、場地佈置、器材燈光架設,因轉播單位的不同,而洐生許多枝節的問題,固然都得到順利的解決,卻顯視了人性在本位的權益中是如何的多采多姿。同時也感受到每一次成功的過程都是無數人在無數次中坦然地付出與奉獻,所凝聚與累積的成果。
在我所主辦的部門中,劉文錦、崔新強、黃村煜與陳永崇、李世琪、楊金龍的組合中,不敢說是鑽石陣容,但「鋼鐵」級是受之「無愧」。青年節、團慶、一般節令、社團球隊、急難扶助(含醫療服務及三總、榮總義診病床)與推動大專學生服務社會的村里文化服務隊。經由活化、深耕而得到擴展與厚植,滿足感與成就感是對自己的肯定與回饋。
七十七年在所謂「補教立委」帶領部份業者到教育部抗議「最大的地下補習班」不久,我們除立即與教育部社教司深入研商如何在短期進行立委登記的可行性,當時司長是楊國賜、專門委員何進財、主辦科長是鄧運林,他們都非常熱心地為我們分析問題的關鍵與解決的途徑,一致認為立委登記是趨勢,是遲早要辦的手續,但當時可採兩種方式,一是「社會教育法」正修訂中,可等三讀通過,且管理細則頒佈後再依程序辦理。時間約二年,準備工作可見逐步進行。二是研議由總團部辦理統一登記的可行性。「短期補習班」的立案登記,除教學場所安全條件與樓板面積需符合標準外,每一班要繳交保證金式的登記費新台幣拾到貳拾伍萬元,如由縣市個別登記,非要登記三、五十個班,不能勉強符合需要,則一個縣市沒有三、五百萬甚至上千萬不可,數額太過龐大,不是當時的財務可以負擔。改由總團部向教育部統一辦理「綜合類短期補習班」立案登記,並提供二千萬元左右的總保證金,然後依教育部的核定,在各縣市設立分支機構,釜底抽薪,一切在合法中徹底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