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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與蓬萊米

發布日期:
作者: 陳長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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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在意啦,」我安慰他說:「按規定買票,又不是白嫖;他能來,你為什麼不能來?」

  「話雖不錯,」他依然有些顧慮,「和他相處已不是一天二天了,政戰部誰不知道他的為人。沉迷酒色的長官,心胸不僅狹小,手段也格外地毒辣。」

「沒那麼嚴重啦,了不起到他辦公室去聽聽訓。」我不在乎地,「不怕貴官您見笑,為了特約茶室和侍應生的事,我是經常被叫去刮鬍子的。」 

 「你們的業務,不是石副主任督導的嗎?」他不解地問。

  「人家是將軍,官大。」我帶點嘲諷,「外表看來一副無精打釆的樣子,但一喝起酒、吃起狗肉、談起女人,精神就來了。如果我沒猜錯,他對自己督導的業務一定不感興趣,只有特約茶室才是他最關心的,主任應該讓他督導政五組的業務才對。」

  「媽的,看見我買蓬萊米的票就不高興啦,真是小鼻子小眼睛。」他有些憤慨,「有家有眷的人,還經常跑特約茶室,粘著人家蓬萊米不放,比我們這些王老五還不如、還低賤!有種就把她娶回家當小老婆,以後就沒有人會跟他爭了。」

  「貴官也不要太高興,」我笑著提醒他說:「蓬萊米雖然好吃,但吃多了,也會有消化不良的副作用,別中鏢了!」

  「這點老弟你放心,」他得意地說:「我二十幾歲出來當兵,跑遍台澎金馬的軍中樂園,從來沒有中過鏢。」

  「將軍就沒像你那麼幸運囉。」

  「什麼,」他興奮地,「他中鏢了?」

  「被蓬萊米傳染的。」我有點兒多嘴。

  「你怎麼會知道?」他訝異地問。

  「難道你不知道,將軍是我的『知交』啊!」

  「原來你們同流合汙啊,」他指著我笑笑,而後嚴肅地說:「老天有眼,一個有妻室的人,還沉迷於侍應生的美色,真是罪有應得。」

  「好了,別再扯啦,」我提醒他,「趕快去查哨,待會兒將軍出來,看到你還在這裡,絕對會挨刮的!」

  「他會那麼快辦完事嗎?」張少校反問我,而後低聲地說:「蓬萊米曾經偷偷地告訴我,將軍不僅名堂不少、花樣也多,二杯黃湯下肚後,還會有一些下三流的變態動作。坦白說,蓬萊米雖然是一個妓女,但也有人格和尊嚴,為了能在這裡討生活,不得不屈服於將軍的淫威。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清場,如果時間一到,能準時把將軍請出去,那便是英雄;倘若不能,就是狗熊!」

  「法令與特權永遠處在二個不同的極端,」我無奈地笑笑,「這點我認了。」

  「沒種,對不對?你們這些承辦人,簡直都是狗熊!」他興奮地拍了一下手。

「別得意,定論也不要下太早,誰是真正的狗熊還是一個未知數。」我淡淡地笑笑。

  不久,張少校的身影已從武揚營區消失,他的新職是烈嶼守備區旅政戰官。儘管他有完整的學經歷,佔中校缺的希望很大,然而,將軍督導的是一、三、四組的業務,政戰人事歸政一,只要他一句話或一張小紙條,想把一位看不順眼的少校平調出去,簡直是易如反掌。總而言之,張少校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蓬萊米那張咭吱有聲的床上當「先鋒」,而且「作戰」時間也太長,復又摶起「革命」感情。是否因此而激怒將軍,抑或是另有其他因素,或許,只有將軍清楚、老天知道。

5 

 特約茶室連續幾個航次,來了好些年輕貌美的侍應生,依規定必須先分發到庵前茶室,除了汰舊換新、彌補缺額外,並由金城總室依權責,把一些在同一個地點,服務時間較長的侍應生,做例行性的調動,讓官兵有一份新鮮感。而在這一波調動中,蓬萊米被調到山外茶室軍官部,我是看到金城總室報請核備的公文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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