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
「到底是怎麼啦?」老毛喃喃地說,快速地往房裡走。拿了碘酒,又順手拿了毛巾。
兩人都沒有再問孩子是為什麼。古秋美幫孩子擦碘酒,老毛為他擦臉、擦手。而內心的不捨,似乎都寫在他們蒼老的臉上。
當他們細心地為孩子擦拭完後,小傑卻突然伏在古秋美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腰部,放聲地哭了起來,不停地哭,哭得很傷心。古秋美輕輕地撫撫他的頭,柔聲地問著:「怎麼啦?怎麼啦?」,老毛也走了過來,慈祥地安慰他說:
「有什麼事要告訴爸媽,我們會替你解決的,小傑乖,不要再哭啦!」
小傑依然緊抱古秋美的腰部,傷心地哭泣著。就在他們夫妻不知所措時,陳寶娟背著書包、喘著氣來到他們家。看到小傑哭得那麼傷心,迫不及待地對老毛說:
「江伯伯,是乙班的林坤良和李家誠,他們兩人欺侮小傑的。」
「妳是說林坤良和李家誠他們兩人合力欺侮小傑?」老毛不解地問。
「他們罵小傑是軍樂園臭女人生的小雜種,」陳寶娟據實說:「然後又把他推倒在地上。」
古秋美一聽到「軍樂園」這三個字,咬著牙緊繃著神經;再聽到「小雜種」這句話,幾乎讓她整個人崩潰。她摟緊著小傑,久久說不出話來,一滴滴悲傷的淚水順勢而下,滴落在小傑的頭上。
老毛目睹如此的情景,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安慰她們母子。只好先轉換話題,對陳寶娟說:「在伯伯家吃晚飯好不好?」
「謝謝伯伯,」陳寶娟禮貌地說:「晚了,我要回家了。伯伯再見!古阿姨再見!」
陳寶娟走後,老毛重新擰了毛巾,把小傑從古秋美身邊輕輕地拉了過來,為他拭去淚痕。
「不要和那些沒有教養的野孩子計較,」老毛的雙眼,散發出二道慈祥的光芒,「時間不早了,大家都餓了,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小傑看看他,點點頭。
那晚,古秋美難過得幾乎沒有了食慾,含在嘴裡的米飯久久沒有嚥下,小傑吃飽回房做功課後,老毛深情地說:
「怎麼妳也和那些不懂事的孩子計較起來啦?」
「老毛,我不是計較,而是難過,也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不要忘了,妳除了為自己而活外,也要為無辜的孩子而活,更要為深愛妳的丈夫而活。而活著,必須把過去那段悲傷苦楚的日子忘掉,如果太在意世俗投射在我們身上的眼光,永遠不能從痛苦的深淵裡逃脫出來,那勢必會活得很難受、很痛苦。」「我深恐會傷了孩子的自尊心。」古秋美有所顧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