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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

發布日期:
作者: 陳長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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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秋美聽後有點感傷,緊緊地偎依在他身旁,情不自禁地拉起他的手,輕輕地拍拍他的手背,當他們四目相對時,從內心流露出來的,彷彿是一道道無所取代的幸福光芒,而不是爾時那段悲傷苦楚的舊有時光。

從購地到建屋,一切都比預期來得順利,這必須歸功於村中長老的協助和精神鼓勵。老毛和古秋美總是這樣想:如果不能與這方土地和祂的子民心連心地結合在一起,進而獲得他們的肯定和認同,又怎能在這裡落地生根。

雖然,這個村落只有他們一家是不同的姓氏,但村中長老並沒有把他們當外人,喜慶時的「口灶份」,沒人敢跳過他們這一家。然而,遇有喪事,老毛總是當前鋒,從挖墓穴到抬棺木,從不缺席。碰到村人有急難,古秋美是第一個主動去關懷的人;她讀書不多,卻懂得雪中送炭的箇中道理。今天,他們願意以畢生的儲蓄在這裡建立家園,村人幾乎拍紅了雙掌熱誠的歡迎,讓他們感到相當的窩心。

  時光往往在不經意中從指隙間溜走,新居即將落成時,小傑也正好大學畢業回金門,他受的是師範教育,很快就應聘到國中擔任教職。人逢喜事精神爽,對老毛和古秋美來說,的確是最好的寫照。一個退伍老兵,一個曾經歷盡滄桑的侍應生,他們憑藉著自己的雙手,打造出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園,進而讓孩子接受高等教育的洗禮,未來必是一位作育英才的好老師。在這個現實的社會裡,如果沒有付出痛苦的代價,焉能得到甜蜜的果實,這是值得多數人深思的。

  那天,老毛和古秋美夫婦,備了酒席,在新廈宴請村人和親友。雖然是新居落成,唯獨獨接受他們的朋友老陳,贈送一台直立式電風扇,其他的賀禮一概婉謝。當賓主盡歡、酒宴結束、客人走後,老陳在老毛夫婦盛情的挽留下,坐下來喝茶。

  「新廈落成了,孩子也學成了,對你們夫婦來講,可說是雙喜臨門。」老陳說後,又順便提醒他們說:「說真的,你們也不必那麼辛苦了,該休息休息享享清福啦!」

  「不瞞你說,我和阿美都有這個打算,」老毛說後又有些無奈,「不過這種生意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結束的,有時候必須替那些挑著籮筐四處撿破爛的朋友們著想。」

  「我知道你處處替別人設想,但你還有多少時間、多少精力可消耗的?」老陳不屑地訴說他,「你這輩子夠勞碌啦!」

  「爸,陳叔叔說得沒有錯,你和媽都應該休息了,」坐在他身旁的小傑說:「你年輕時為國為民,退伍後為家打拚,媽為家操勞為兒煩心,今天,我已經長大學成了,相信有足夠的能力來奉養你們。你們就別再那麼辛苦勞累啦!」

「小傑,你的這番孝心,我和你媽都能體會到,」老毛的眼眶微紅,「但不要忘了,陳叔叔才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如果沒有他,就沒有我們這個家,千萬要記住飲水思源這句話,更要懂得感恩。」

  「爸,您放心,我會永遠記住陳叔叔對我們的恩情。」小傑說後,禮貌地向老陳點點頭。

  「老毛,大家兄弟一場,別說這些無聊的話好不好。」老陳不在乎地說。

  「那是我和阿美隱藏多年的真心話。」老毛說後,看看古秋美。

  「老毛沒說錯,」古秋美嚴肅地,「當初如果沒有你的幫忙,老毛的家永遠在山的那一邊,我也會帶著小傑浪跡天涯、流落街頭。」

  「不必說那些客套話。坦白說,一切都必須歸功於緣分,」老陳笑著說:「首先是你們的夫妻緣,再來是父子緣、母子緣,繼而是我們的朋友緣。如果沒有這些世俗所謂的緣,今天我們也不會聚在一起。就讓我們好好珍惜它吧!其他的就不必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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