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來自金門的信
我發現,原來我也是一封信,是一封來往投遞於各大城市中的一封信。城市就像大郵筒般,我們被四面八方的匯集起來,城市收納了來自各地的信件,跟現實中的郵桶一樣也會收到垃圾,這個大郵桶內一樣也會有骯髒,也會有罪孽,無論從何地匯集來的信件,普照的陽光都會對它洗禮。
信件有的被留了下來,有的根據需要被長官被管理階層的部門,冷冰冰蓋上郵戮後,繼續轉往另一城市,再蓋上郵戮,在轉往下一個城市::有的信自己掌握著郵戮,不斷地尋找它真正的收件地,有的信件卻在這輾轉中,成了一封沒了收件地址也沒了寄件地址,而在靜候郵筒中流淚。寄來寄去的夢想、希望、情感、牽掛、思念、失敗與成功,還有靈魂。
我從金門開始被寄出,從台北再寄到高雄,再從高雄寄到台中再寄到台北,身上已蓋滿無數郵戮,轉眼這一流轉已三十年,我不斷的在尋找一個真正落腳的收件住址。曾經,我迷失過,在五彩霓虹,在歌舞升平,在紅燈酒綠中迷失過,是上天還眷顧著我,讓我最後又回到一開始的寄件地,那最初開始流轉的地方──金門。
原來我的一開始的住址依然沒變,是它在等著我回來,還是我未遺忘它?雖然花了三十年的時間在流轉,不過我卻找到一個真正收件住址,就是當初的起始地。這是一件既慶幸、完美幸福的事,仍有無數的信件,依舊在不同的城市中流轉,在還未找到真正落腳收件地之前,已迷失,就連一開始投出的始發地,也以模糊了,我從何處來?又將往何處去?我是否才屬於下一個?下一個是否才是我真正的收件?最終累了、倦了、心也起皺了,就隨意在其中一個城市裡,按部就班茍且而活,不再去追尋真正屬於自己的收件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