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書院及太文巖寺之探索
燕南書院
朱熹。南宋高宗建炎四年(西元1130年)生於福建尤溪縣,卒於寧宗慶元六年(西元1200年),十九歲中進士,南宋紹興23年(西元1153年)蒞任泉州同安縣主簿,在主簿同安四年,致力興教立學,並於南方先後創辦及修護了包括白鹿洞、武夷、燕南等二十餘所書院。
現存最早有關朱子到金門的文獻資料,是明永樂年間(約西元1418年間)孚濟廟重建石碑,記載朱子到了金門,即去拜謁,並題詩一首:『此日觀風海上馳,慇懃父老遠追隨;野鐃稻黍輸王賦,地接扶桑擁帝基。雲樹蔥蘢神女室,岡巒連抱聖侯祠。黃昏更上靈山望。四際天光醮碧歋漪』。再就是古籍滄浯瑣錄:「朱子主邑簿,採風島上,以禮導民,浯既被化,因立書院於燕南山。自後家絃戶誦,優游正義、涵泳聖經,則風俗一丕變也」。宋熙豐年間金門已有176個村,人口已粗具規模,同安是朱熹仕途的第一個縣城,其積極且致力於興教立學,四處講學說道,對於已具有176個村莊的金門,當然為其推行教化之地。另一方面我們也由「孚濟廟」重建石碑文中:「中殿有蜘蛛結網樓,工構極巧,奈歲久老腐,雖重新者不一、二數,終不逮古制。」佐證尚未重建之孚濟廟(牧馬王祠)約在宋代建造,蜘蛛結網樓又稱「藻井」,為宋時期天花建築的三種主要類型之一,孚濟廟(牧馬王祠)重建石碑為明永樂年間所撰刻,當時原始之牧馬王祠已歲久老腐,原始牧馬王祠之題詩石刻,為主簿朱熹所題真實性毋庸置疑,考朱子的學說在他生前並未受到重視,甚至於慶元二年(西元1196年)被斥為「偽學」及「逆黨」,到了寶慶三年(西元1227年)才恢復朱子的名譽,所以在這段長達三十年期間及恢復名譽後的數年,囿於政治因素,後人實無冒名偽造朱子詩題之必要,朱學是到了元、明、清代定為科舉考試後,始真正發酵,也就是為什麼朱子到金門講學後,至明清時期金門文風始大盛的原因。
中國最早的書院始於南唐昇四年(西元940年),南宋時書院大增,不少書院建在風景優美的山林環境中,燕南山為金門西半島最高峰,環境優美,且鄰近和同安蔡厝僅數水哩之水頭碼頭,朱熹選擇了燕南山建立書院,正符合當時書院建置的規則邏輯。燕南山自宋以來,一直是文風鼎盛及文人雅士聚集之處,明代天啟壬戍進士陳昌文是古區人,明代尚書盧若騰也常往來於燕南山太文巖寺,與該寺達宗和尚吟詩,民國初年古區村邑紳陳百再亦於燕南宮(太文巖寺)執教講學。綜上所述,從孚濟廟重建石碑,記載朱子題詩一首及古籍「滄浯瑣錄」記載朱子立書院於燕南山,無論就其地緣性或年代之考察,可以確定朱子曾經於燕南山設立書院。以金門之地理環境及南宋金門當時開發之情況,朱子於燕南山上設置燕南書院時,該書院之「建築物」應為既有,惟該「建築物」和明代建造之太文巖寺有無關聯性,從目前留存之史料,並無法看出任何端倪。
太文巖寺
清水祖師在北宋建中靖國元年(西元1101年)圓寂,在世時以祈雨經常「獲應驗」而聞名,所以民間百姓賦予神奇色彩。宋政和三年(1113年)所著之「清水祖師本傳」記載清水祖師於建中靖國元年(西元1101年)圓寂後,就被百姓奉為神靈,並加以膜拜,南宋時期先後四次得到朝庭的敕封,大大提高了其於閩南地區之神階地位及影響力,第一次請封是在紹興年間,到了紹興二十六年(1156年)三月,禮部派人實地調查,隆興二年(1164年)下牒敕封為「昭應大師」,清水祖師信仰中心區為安溪縣,影響地區則為泉州府各縣,自宋代以來,一直是閩南地區祈雨主要的對象。
以下幾條史料提供之信息,佐證燕南山上明代所建之太文巖寺應是廢於康熙三年左右:
(一)道光年間之「浯洲見聞錄」記錄:「達宗和尚,住太文巖;明末人。能詩,學辟穀。嘗謂盧若騰曰:『公牧馬侯後身,改號牧州,加馬名,當得第』。每盧至,歡然款接,遇俗客,則崖岸自放,人因呼為傲和尚,以兼學辟穀,「傲」「餓」音同,謔之也」。盧若騰於崇禎9年(公元1636年)38歲中舉前太文巖寺已存在,太文巖寺之始建絕非鄭成功安溪籍之部屬所建,鄭成功係天啟4年(1624年)出生,崇禎9年(公元1636年)鄭成功才12歲,時太文巖寺已存在。
(二)舊誌引用古籍「滄浯瑣錄」:太文巖寺,在所城北半里,與太武巖遙對。祀清水真人,有祈多驗。明時建,今廢。
(三)根據縣誌記載:「康熙二年(1663年)12月,清兵入島,逐墮其城,焚其屋,棄其地,遷沿海遺眾於界內而還」。
(四)綜上所述,清兵入金門前,太文巖寺尚在,古書「滄浯瑣錄」完成時已廢,「滄浯瑣錄」完成於康熙年間(註),所以原始之太文巖寺應毀於康熙初年之兵焚。茲因明代金門城設千戶所,該地區為當時金門軍事重地,太文巖寺位於所城北半里處之燕南山上,地處西半島之最高要塞,為清兵焚毀主要目標之一。
註:「浯洲見聞錄」記載達宗和尚,住太文巖寺,與尚書盧若騰(康熙三年卒)中舉前交往甚密,時太文巖寺尚在,而「滄浯瑣錄」完成時太文巖寺已廢。又根據縣誌記載康熙二年(1663年)12月,清兵入島,逐墮其城,焚其屋,棄其地,遷沿海遺眾於界內而還。至康熙十九年後,遷居內陸居民,始陸續遷回金門,據此推知,「滄浯瑣錄」應完成於康熙十九年後,時太文巖已為清兵所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