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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發布日期:
作者: 吳淑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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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又舉了一篇文章為例:「他定睛看了一個地方,終於看見牠們了,有好幾十隻,在霧裡旋轉、衝刺,是海鳥,趁這時刻從大海飛上岸來的鳥兒。街依然黑沉沉,霧不斷降下,他必須小心以免踩到在人行道上慢慢爬行的蝸牛。一輛開著燈的車經過時放慢速度,又一輛車開過,又一輛:::他轉個彎,雙臂抱在胸前,不時搓揉肩膀。終於他到了家:::整座房子靜悄悄的:::牠們坐過的桌子還在那兒:::桌子那頭的窗簾敞著,她是否曾坐在窗邊盼他回來過?::::她的大衣丟在沙發上,黯淡的燈光中依稀可見大菸灰缸裡滿是她的軟木煙蒂,咖啡桌上是攤開的電話簿,他站在半掩的臥室門口,覺得彷彿什麼都是開放的。他抗拒了一會兒想看她的衝動,終於把門開大了一點兒。她在睡覺,頭沒靠在枕頭上,向著牆:::他注視著,究竟他該怎麼辦?:::他知道有些事非做不可,他所不知道的是現在該做什麼?屋子裡非常安靜。」(︽浮世男女。安靜一下好不好?︾(Short Cut)Raymond Carver,張定綺譯,1994年2月25日,頁100-101)故事描述一對夫婦在閒聊中,丈夫忽然問起了一段十年前的往事,問說那時,仍在交往中的妻子和另一個男子出遊後的情形,且一再保證妻子講出真相,不管她和那男子做了什麼事,丈夫絕對不會介意,妻子終於坦承他們後來發生了性關係,沒想到丈夫聽了竟受不了,奪門而出。文章用了一千多字描繪丈夫在外遊蕩徘徊的情形。從中可見出丈夫心裡的徬徨,看天空的飛鳥、看地上緩慢爬行的蝸牛,看一輛接一輛急駛而過的車子:::看到廣闊的天空並不能使他的心胸更開闊,觀緩慢爬行的蝸牛並不能使他的思緒更冷靜,而疾駛而過的車子對他的無助更顯得漠不關心,他在街上徘徊真得是夠久了,涼意已侵蝕了他的衣裳,使得他只能不時的搓揉肩膀,來獲得一點溫暖。回到家,看到一小時前和妻子聊天時坐過的桌子仍在那兒,而心情已改變了;看到窗簾開著,猜想也許妻子曾在窗邊等他回來;看到妻子的大衣丟在沙發上,臆測也許妻子曾出去尋找他;看到大菸灰缸裡滿是妻子的軟木煙蒂,代表妻子一直抽煙、等待他回來的焦慮;而咖啡桌上攤開的電話簿,暗示著著急的妻子一定打了很多通電話詢問朋友他的蹤跡;睡著的妻子頭沒靠在枕頭上,也似乎表示她因為找不到先生而睡得不安穩:::,小說中一個個的畫面移轉,暗示著妻子尋找、等待丈夫的不安。這就是蒙太奇的表現手法。

「而什麼叫做後設的手法呢?就是所謂觀看的觀看,即講故事的人把自己暴露在故事中,也許是為了混淆聽者的觀點,讓他不知是現實或是虛幻。」單單用文字來解釋真得很難讓人了解,所以老師又舉了一些例子:如有部外國片子叫︿櫻桃滋味﹀描述一個想要自殺的人,拜託很多人在他死時幫他掩埋,終於有一個在博物館工作的老人願意了,只是在此之前,要請主角繞道一個風景較優美的地方,先送他去博物館,車子開上了老人說的路,只見滿片的綠意橫溢眼前,和整部片從一開始全是沙漠的荒涼景象,真有天壤之別,老人也跟他東拉西扯說了一些生活瑣事,包括有一陣子手摸哪裡就痛,以為身體出了大毛病,焦急去看醫生,才發現原來只是手受傷了,講了一些活著還是有些趣事之類的話。後來主角仍是躺在棺材中,只是告訴老人,如果第二天他未死,請勿把他埋了。而當主角一躺上棺木時,影片就結束了。真給人一種錯愕感,可是,突然又見到主角在片廠走來走去,之前片子裡跑步而過的士兵正在喝水,有個士兵還頑皮的拿了一朵花在鏡頭前搞怪。這就是電影裡的一種後設手法。

又如之前吳老師寫過一本名為︽虎爺︾的書,敘述當兵時,有次在幫別人慶祝,就類似舞龍舞獅的表演,突然,鼓聲停了,只見一個同袍忽然像老虎一樣,拚命用手挖地,在旁一個會通靈的人說他被老虎附身了,必須要拿三顆生雞蛋給他吃,只見他連蛋殼也吃了,還把流到地上的蛋汁也舔得乾乾淨凈,然後就昏倒了,不醒人事。睡了一覺之後,才恢復正常。故事一開始就設定︽虎爺︾一書已出版,作者在接受一個記者訪問其故事的真實性,然後文章就分兩條線進行:一邊是︽虎爺︾的故事,一邊是記者與作者對話的採訪現場。這也是一種後設的寫法。

說到關於想像的奇異視感,這裡和大家分享諾貝爾文學大師馬奎斯的文章中的一段:「星期三爸爸媽媽照例看電影去了。孩子們成了家裡的大王兼主子,他們關上門窗,打破客廳裡一盞亮著的電燈燈泡。一股清涼如水的光開始由破燈泡流洩出來,他們任由它流到近三尺深;然後:::拿出划艇,就在屋內的小島之間隨意航行。:::行人都看見一道光瀑從一幢樹蔭掩映的老建築物流洩下來;溢出陽台,一股一股沿著房屋正面傾注而下,呈金色洪流急奔下大道,一路照亮了市區,直達到瓜達拉馬。:::公寓滿是金光,一直淹到天花板。豹皮沙發和安樂椅在吧台流出的酒瓶和大鋼琴間高高低低漂浮著,鋼琴上的馬尼拉罩巾載浮載沉,像一條金黃色的軟骨缸魚不停的搧動:::大廳那一頭,托托戴著潛水用具和緊夠抵達港口的氧氣,坐在船尾,隨浪潮擺動,手握緊雙槳,正在找燈塔;喬爾浮在船頭,還再用六分儀尋找北極星;滿屋子漂浮的盡是他們的三十七個同學。」(︽異鄉客、流光似水︾Gabriel Garcia Marquez,宋碧雲譯,台北,時報文化,1994年8月,頁191-195)馬奎斯先生在這裡把光線比喻成水,不,應是說是讓光線變成真的水,所以家具在光裡漂浮,孩子們在光裡划船,甚者,到最後,這氾濫的光河竟淹死了兩班的同學。到此,怎能不讚嘆馬奎斯豐富的想像力與入木三分寫作功力!

聽吳老師的課真讓人覺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老師也和我們講了一些關於結構主義、意識流小說的寫作手法的,我開玩笑的跟老師說:我覺得老師的講課很「意識流」,想到什麼就說到什麼,可又環環相扣,且引發了我很多想法,真有種沉浸在「光」裡的感覺。老師也分析了梁朝偉和張曼玉主演的︿花樣年華﹀,張國榮、梁朝偉、劉德華等人主演的︿阿飛正傳﹀等影片,當然我的想法又在漂流了,但礙於篇幅的關係,我想就此打住,只以老師所說的村上春樹一個小故事和大家分享就好。

村上春樹現在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作家,尤其是年輕人對他更是喜愛。雖然他的作品大部分看似非常平淡,主角看似對世事也是漠不關心型,就像如果故事裡有人死了,也沒有人會感到悲哀似的,無形中總讓人覺得作者是個抽著菸,聽著音樂,躺在床上寫作的人,也許會寫著寫著就睡著也說不一定。可他的寫作態度卻是出人意料,非常嚴謹的。當他寫︽發條鳥年代記︾時,後面所列的參考書目,竟然有關於二次大戰紀事那麼厚實的書,他也說他每天的生活就是五點起床慢跑、寫作、吃飯、寫作、吃飯、下午茶、然後還是寫作。問他為什麼要堅持每天慢跑,他說了:「因為要挖掘心中很黑暗的部分,所以要先讓自己堅強起來,我才能面對它,也才能超越它。」這是一個作家對自我的期許,這期許卻給我很大的震撼。原來,作家要有很堅強的心志才能當得起的,因為他也許需要挖掘一些人性的黑暗面或生命中經歷過的傷痛,才能完成一篇篇動人的作品。(所以村上看似輕鬆的故事裡常含有嚴肅的主題,就像一陣輕柔的風吹過,有時會讓人覺得舒服,可有時又勾起你往日的記憶,甚至不小心夾帶著風沙,又恰好跑進你的眼裡,帶出了淚水;或者只是看著風揚起塵土的背影,就讓人捲起無由的感傷。他的文字像風一樣輕柔,一樣單純無辜,可又讓人隱隱覺得冷酷無情。)(以上是暑假時看村上的書︿聽風的話﹀加上那日聽課時有感而發,順手寫下的)。

三、方梓老師

方老師的頭髮剪得俐落有型,也染了髮,看起來是個恩怨分明、蠻有個性的人。她的講題有兩個:一是︿作家、副刊和編輯﹀,一是︿散文小品的世界﹀。

方老師是自由時報副刊的總編輯,所以來講︿作家、副刊和編輯﹀這題目倒是駕輕就熟。她提到現在的副刊一般分為兩種:一是純文學方面的:裡面所刊登的文章較具有文學價值,如中國時報的人間副刊;另一種是輕文學:就是所謂的大眾文學,以普羅大眾為目標,如聯合報的繽紛版。一般初投稿的人,可以以輕文學的副刊為主,上報機率較大,才不會常有被退搞,打擊信心的感覺。其實,要寫作的人,應該要以退稿為家常便飯,屢退屢寫,像現在聞名的作家幾乎都有一大堆的退稿經驗。有時也要注意副刊的主題徵文,這種徵文錄取機率也蠻大的。另一方面要控制寫作的字數,現在大部分的副刊扣掉主要的頭題(大約都是一些名作家的文章,約二千五百字,加上插圖),剩邊欄的部分,又要扣掉一些專欄文章,如中國時報副刊裡的的「三少四壯集」,所以,寫作時要顧慮到一般副刊所需要的字數以八百字左右為佳,有些文章雖然寫得不錯,可因為字數的關係,常要被編輯割愛,這是很可惜的。若想要投某一報的副刊,最好連續閱讀那報的副刊一個禮拜以上,比較能抓到那報的寫作方向,在閱讀與思考的過程中,也比較容易增進自己的寫作技巧。

在談到︿散文小品的世界﹀中,方老師提到小品文的分類有兩種:一是以內容和功能特質分,可以抒發性情的,有哲理小品和情趣小品,這樣的文章,有知性,有感性,可以大言豪語一番,可以幽默,可以諷刺,是可以跟著興致所致而脫出文墨的文章;另一種是有特殊結構的,如序、跋之類的,就比較固定與形式化。

另外,說到小品文的特質可以分為四種:一是以自我為主的個人主義,這類的文章主要表現個人的情緒、感受,可以極端自私的書寫自我,作者就像一個專制的導遊,帶領讀者到他想要你去的任何地方,就如郁達夫先生所說的「心肝吐盡無餘事,無事不可對人言。」是完全裸露自我的。二是呈現作者個人的生活經驗為主,有時這個作者的文章看久了,甚至可以知道作者何時做某事,如林清玄先生的書看多了,你可以知道林先生何時去喝茶,買茶,甚至他習慣喝哪一種品牌的茶你都知道。三是表現作者的個性特質的,如周作人先生所說的:「創作不能完全抹殺個人、模仿別人,因為個性是個人唯有的,是個人保存範圍內的國粹,就像不同種族有不同的民族性。」四是直接表達個人思想的:如對同志的看法是因人而異。

談到寫小品文易碰到的書寫瓶頸或極限,主要有五點:一是題材狹窄,如綺君先生的散文雖有溫柔敦厚之美,可是題材幾乎都寫她過往的故事,讓讀者讀到最後,似乎她的家庭成員都認識了,走入了她的家庭,卻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所以讀這類作家的書讀三本和讀一本的感受幾乎都相同。二是易濫情,如陳銘磻先生寫對逝去父親的思念,一直記敘父親與日本的關係,文字的渲染似乎多過於自己的感情,反有情溢乎辭之嫌。三是以情緒代替情感:所謂的情緒是立即、簡單與膚淺的,而情感是經過沉澱與過濾過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蘊釀與沉積,是較清明的,如某些作家寫父親過世的傷感,總是要等到一段時間的抽離,經過較冷靜的思考後,才會下筆。如張大春、許悔之先生的作品,他們的情感較深沈,可以讀讀。四是書寫技巧受限制,如張曉風先生的︽給你︾一書,起先皆用幾個故事串聯,最後大約都以感謝上帝當結尾;而瓊瑤先生的小說,仔細看會覺得故事情節都差不多,只是主角名字換了。五為反感性,即過度的理性、知性、易流於說理的窠臼,反不易感動人,小品文應該要知性、理性合一,深挖人性幽微的一面,且為其找到一個優美的出口。

而如何寫出一篇優美的小品文呢?一要注意詞采之美:這就像是散文的美麗外衣,才能吸引讀者來閱讀,如楊牧先生的文字很艷麗,他會以「曩昔」來代替「過去」、「昔日」、「往昔」等詞,文章看起來就比較漂亮。二是氣氛之美:講究的是情調與氣息,就如男女約會要講求燈光美、氣氛佳。三是章法之美:就如看山,「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文裡有起承轉合、抑揚頓挫,才能讓讀者有繼續閱讀下去的慾望。四是結構之美:即整篇文章的構思、安排、布局、舖設等,如余光中先生的詩:「黑桃,是我」比平直的說:「我是黑桃」有力量多了。又如有些文章不按時間順序寫,而從中間或是後面寫(倒敘),也是一種情形。五是虛構之美:例如在書寫者的人稱作變化,如文中的「我」不一定是作者本人,有時作者有時會把自己分為兩個「我」;又如以神遊代替旅遊,也是一種方式。

方老師講課的內容實務與理論兼具,有寫作的方法,有投稿的秘訣,最令我佩服的是,在講到小品文的極限中,方老師竟連名帶性的批評了一些作家寫的某些書,表示他真的是蠻有勇氣的,有文人的風骨,不像現在有些書評,幾乎都是對作者一面倒的狀況,極盡恭維之能事,讀者在「淺移默化」中似乎也喪失了批判思考的能力,是很可惜的。讀書應該是要能開闊人的視野,擴展人的思維,培養一個人獨立思考的能力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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