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尋訪宗親
請他將子女和孫子女的姓名、出生日期及履歷收集完整,連同他自己的經歷一併傳送給我鍵入電腦檔案。他說:「我們旅居此地有一位宗親薛振傳,半年前回去金門展覽書法,你有沒有和他見過面」?我說有去看過展覽,他的書法寫得很好,但沒有見過面。他便撥電話予振傳兄,告知我在他這兒,振傳兄回說馬上過來相會,沒有多久,他果然進來辦公室,我站起來與他握手寒暄。振傳兄說十幾年前他陪父親返回金門安崎故鄉參與祝賀其叔父薛天思先生新廈落成誌慶,跟我見過面,至今仍然留有一張我的名片。哎喲,振傳兄真是好眼力,好記性,叫我好生敬佩。三人共話桑麻樂陶陶,我也拜託振傳兄蒐集兄弟姊妹及子女的資料,以及父親生卒日期、一生行誼和自己的履歷給我。不覺時光飛逝,已近黃昏,我便起身告辭,並告知晚上要去參加金門會館餐會。永傳兄就請梁先生開車送我回旅舍,振傳兄也要送我回去,回到房間時,我便把新加坡國立大學的電話號碼拿給振傳兄,拜託他幫我找物理系的薛芳谷教授,因為,學校總機的應答皆是英文,沒有華文,我實在無法度。振傳兄是南洋大學的高材生,又是國立大學的碩士,自是一路輕騎過關,找到芳谷兄的研究室電話,接通後,我趕緊問:「喂,請問薛芳谷教授在不在」?對方說他正是薛芳谷,不知哪一位找他?我說:「我叫薛芳千,來自金門珠山,跟你同姓同輩份,想和你見面認識,不曉得方便不方便」?他說:「難得有這麼遠的鄉親來,當然要與你認識,你住哪一家旅館」?我告訴他旅舍的名稱後,他就說他知道地方,二十五分鐘可以到房間來。芳谷兄是薛前璧叔父的長子,兄妹五人,事業卓然有成。前璧叔是新加坡鼎鼎有名的資深報人,又名薛殘白,一九一一年出生於珠山,十七歲時遠渡星島,任「總匯報」及「星洲日報」記者多年,主編過︽星期六周刊︾和︽亞洲金門同鄉通訊錄︾。隨後,我又打電話找到薛承明兄,約他晚飯後認識見一面,他爽快地答應相見。承明兄的令尊薛永黍先生,是新加坡大名鼎鼎的教育家,出生於一八八九年,為金門出國留學的第一人,榮獲美國密西根大學歷史碩士學位,學成歸國後即在一九二四年出任廈門大學教授多年,時廈大創辦尚未及三載。于一九三六年十二月接受星洲華僑中學之聘,出任校長一職,華僑中學係由愛國僑領陳嘉庚先生于一九一九年創辦。永黍先生擔任華中校長十多年,校務蒸蒸日上,印尼及馬來西亞的青年學生,也紛紛前來就學,華中儼然成為南洋地區最高的華文學府。
沒有多久,芳谷兄準時出現在房門口,我即刻上前握手歡迎,相互自我介紹後,一併介紹振傳兄認識。我隨即送他一本數位版︽金門薛氏族譜︾以及一本︽珠山大樓還珠記︾,也請他彙整兄弟姊妹與子女的姓名、履歷,和前璧叔的生卒日期、一生行誼後,傳送給我鍵檔。三人同宗一族,晤談甚歡,充分流露血濃於水的兄弟之情,話畢道別,我請芳谷兄順道載我到牛車水,請振傳兄充當嚮導帶我上街採購些許物品,他們一諾無辭。芳谷兄送我到大坡下車後就先行離去,振傳兄則陪我一路逛街購物,一次搞定,並參觀著名的印度廟,廟外的人身圖像繁多,色彩艷麗,卻又不失神聖莊嚴。在德士站搭計程車前往慶利路的金門會館,到達後我單獨下車,振傳兄原車返家,感謝他陪伴我一個下午,幫我許多忙。剛下車,導遊李小姐靠近問我是薛先生嗎?我說是的,她說吳秀嬌交代她在門口招呼我到三樓會議室,待我進入會議室,看見濟濟多士,共聚一堂,不下三、四十人之多,我向大家點頭為禮後,自行就座。正好,吳秀嬌總幹事在作報告,她的對面坐的都是會館諸位鄉賢。她甫報告完畢坐下,黃文遠團長馬上起身向眾人介紹:「我們還有一位專程趕來會合的夥伴,叫薛芳千,他是珠山人」。我趕緊起立向大家鞠躬致意,眾人都說珠山就是山仔兜嘛!我說是的,是的,才重新坐下。只見黃團長對面那位方百成先生站起來說:「現在已經七點多鐘,各位遠道而來的鄉親想必肚子也餓了,我們先到一樓用餐,一邊吃飯,一邊繼續交換意見,也比較方便,好嗎?」大夥都異口同聲地表示贊成,下樓到「慶昌堂」大廳,已經擺好四張圓桌和椅子,隨時都可以上菜了。我跟蕭永奇同桌坐在一塊,他問我是怎麼來的?我說沒有領團,也沒有導遊,我是自個兒單槍匹馬闖進來的,明天中午返台。同桌的會館鄉親有方百成先生、蔡國霖先生、林長鏢先生、陳佳模先生、黃先生、盧先生,以及慶賀團的盧懷琪賢伉儷。上菜後,大家互相敬酒,把酒言歡,並交換名片,氣氛熱烈又融洽。我請教百成兄,寒川兄今晚有沒有來?我有看到由他主編的那一本︽新嘉坡金門籍寫作人作品選︾,已經由會館出版發行,列為金門叢書之一。百成兄說怎麼沒有?他就坐在隔壁那一桌,然後喊著:「寒川,請你過來這裡,有人找你哦」!戴著一副眼鏡的寒川兄隨即走過來,我立刻站起來和他握手並且自我介紹,說我有見過你主編的那本作品選,他說這本書有帶來,馬上送你一本,說完就拿來一本署名後交給我。我跟他講帶來二本︽金門情深︾放在旅館,等散席後我回去拿一本送你。筵席結束後,他順道先送洪天送先生回家,再送我去旅舍,抵達後他說還有事,就在車子裡等我,我便上樓去拿書,一本送給他,另一本請他轉送會館,他說沒問題,會請郭秋裕秘書代轉,說完,他又送我二本薛殘白主編,于一九九○年出版的︽亞洲金門同鄉通訊錄︾,真是感謝他。
回到房間,我立刻打電話給承明兄,告知已回到旅館,專等大駕光臨。十點鐘剛過,承明兄蒞臨,初次會晤,相互握手問候既畢,我拿起︽珠山大樓還珠記︾送給他,他一看封面的署名,就說:「原來你是薛芳千,這名字早在幾年前我就曾經見過」。我頗感意外和警喜,問他是如何見過的,這裡是不是有金門日報?他說這兒沒有金門日報,他也是看過「珠山大樓還珠記」這篇文章,才知道作者的名字。我說這本珠山村史中有一篇專寫令尊大人的事蹟,請你過目後惠以指正,如有錯誤或疏漏,我再加以修改。他說:「我也很羨慕你能在工作之餘,從事寫作,尤其是記述珠山家鄉及薛氏族人的人事物種種,對於珠山和薛家都是一項很重要的傳承」。我便請問他的生平工作與學經歷。他說:「小時候,家裡環境不好,讀書要靠獎學金,畢業後必須在政府機構服務若干年。唸完南洋大學,我就到稅務局工作,再考上國立大學讀二年後又回到稅務局,後來調到教育部服務,然後又調到總理公署擔任區秘書。最後,離開政府部門,和朋友合夥做生意,一轉眼也做了二十年,真是歲月不饒人呀」!我拜託他:「令叔薛永麥先生有幾位子女也定居此地,麻煩你代為聯絡和彙整其姓名、出生日期、履歷,令叔的生卒日期與生平略傳,以及你們家人的資料,再傳送給我鍵入族譜檔案裡」。我倆交談十分投契、相得,直到凌晨一點鐘,方才依依不捨互道別離,今日一別,海天各居一方,兄弟叔侄下次要再相聚,又不知是何年何月?談話中過了深夜十二時,他家裡就打來三通電話催他回去,不過,他仍然意興遄飛,跟我談起台灣的自由,李敖的旋風等等,真令我心有戚戚焉!
五日上午十一時,我拎起行李到櫃台退房,交還鑰匙和電話保証金收據,櫃台小姐立即列印一份通話明細帳,並退還餘額。我就坐在大廳等候旅行社的小巴送到機場,準備搭乘下午一時的班機返台,沿途路上花草樹木夾道相送,不愧是「花園城市」的美稱。進入航站大廈劃位,通過出境海關查驗,一路閒逛各家免稅商店到候機室登機,坐定後看空姐抱著毛毯走過來時,想到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趕快招招手拿了一件舖在胸腹之間,果然溫暖許多。拜現代空中運輸工具發達之賜,朝辭星洲白雲間,千里台灣半日還。飛機穿越雲層下降時,已是夜幕低垂,夕陽西下,下午五時多,停妥後,旅客經由空橋魚貫下機,到達入境的出口後,我就轉到機場巴士站搭車前往台北過夜。次日一早往松山機場補位上機,一個小時後抵達金門機場,再乘車返回舒適安逸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