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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罵無好話

發布日期:
作者: 許丕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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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罵」本來就該是「無好話」的場景,如果兩個怒氣沖沖,惡臉相峙的人,竟然能夠以「好話」作為「相罵」的言詞,那真是構成天下奇觀,千古美譚,可能性應當是微乎其微。但對質樸敦厚的金門鄉親而言,再怎麼氣憤火大,「口不出惡言」倒是常見的事。遇事爭執,辯誣爭理,討回公道,縱然音調昇高,臉紅耳赤,也不會粗話穢語連連,不堪入耳地加在對方的身上,損壞對方的尊嚴,撕裂對方的人格,也少有用不實誇大的話語作惡意的人身攻擊。幾十年來所見,「相罵」出現的頻率實在很低,低到一年發生不到一兩次,而且都是因細微事故,深仇大恨,蓄意尋釁者真的非常非常的少見。這應是自古以來「海濱鄒魯」所熏陶的禮教,家教與身教。

話說回來,也不是真的好到人人斯文,個個好禮的境地,偶而粗野不雅的「三字經」也是有的,只是大家都能自己約束,儘可能地避免,否則出言不遜,真會有損自己的「身價」。年前有鄉親對政府開放「小三通」不乾不脆,不利不落,拖拖拉拉,畏畏縮縮,層層設限,想開開不大,想放放不多那種「捏驚死,放驚飛」的病態心理不以為然,用挪揄調侃的語氣將「小三通」翻過來「通三小」,實在是幽默之餘,傳神又恰當,但是鄉親們在說「通三::」的時候往往不自覺地先行察看近處有沒有女性同胞,才敢大聲出口,無他,鄉親們共同的認知是每個人都覺得在女性面前出現不雅的言語(縱然是諧音戲謔)是不該也不宜,不敬的舉止。

前總流李登輝先生在訪問中美洲與隨行媒體記者似非正式記者會的談話中,意氣風發,情緒高亢,在描繪台灣與大陸的關係時,一時脫口而出,高聲說「中國大,有我的卵葩大嗎?」,因為太過不雅,且完全不像是出自堂堂中華民國總統之口,所以新聞發佈時以「有我的老爸大嗎?」替代,八十歲高齡自認功勳蓋世的「大統領」(個人私下常將他與韓國的大統領相比相較)竟肆無忌彈地以粗言俚語表達自己心中的高傲,似乎已丟臉到「中南美」了,每當想起此事,不禁要出口大罵「有禮無體」日本式教育留下的罪愆了。而在美國居住過許多年,高居時時應講禮儀、重禮數、遵禮節的外交部長,在一次談話中竟然譏諷「亞洲四小龍」之首的新加坡是在「捧中國的卵葩」,一時傳為國際笑話。應當以舉止高雅,進退有節的外交部長口中出現的低俗談話,讓我們以「禮義之邦」自居的小民臉紅汗顏,無地自容,虧得他以「唐山」自許,十足地失儀、失禮、失體,且失德、失教、失分,如此辦外交,怪不得我們有許多「鼻屎大」的「友邦」,這是奇譚中的奇蹟!接連出現的是位比前朝宰輔的行政院長「屁股」出口,總統先生詛咒某候選人「剉起來」,「相罵」固然「無好話」,可是還不至於惡言、惡語、惡心、惡行到惡劣惡質的地步。在燈光下,彷彿觀世音菩薩在搖頭,連聲「不可,不可,善哉、善哉」,一付典型慈悲為懷的神情。

九十四年所謂「三合一」縣市長、縣市議員、鄉鎮市長的選舉,讓「相罵無好話」的真面目更加突顯。「選舉」本來是要經由「民主」的程序,由選民一票一票地達到選賢與能的目的,想不到呈現的景象是口水與壞水橫飛,惡言與惡行齊集。罵人可以無緣無故、無忌無諱,天馬行空,無的放矢,不但常見口不擇言,且把人家祖宗八代都請出侮辱一番,將捕風捉影「無影隻」的事件把對方窮追猛打,且亂打一通,只有口業沒有口德,管你什麼良心道德、什麼人性尊嚴,只要能達到嘩眾取寵、掀起爭端、製造話題,捏造、誣蔑、攻訐謾罵、造謠生事、奧步臭步、壞心毒行、明槍、暗箭,無所不用其極,民主的選舉演變到如此烏煙獐氣,什麼規範、什麼道德、什麼候選人守則、什麼公理正義,完完全全地失去功能、失去作用,沒有存的價值,候選人遵守是傻瓜,視若無物,游走邊緣,不理不睬,吾行吾素,只要能達到勝選的目的,再惡毒、再惡質的步數全部出籠就是能取巧,求出奇制勝的高手。選舉是民主,是好事,是讓好人出頭,人才出列,可是到頭來卻成為十方罪惡集中的淵藪,變形走樣,是可悲、是可嘆、是可惜、是可再深深、冷靜、理性地反省。

「相罵無好話」,且也「恨無話」,在言詞上、聲勢上佔優勢固然重要,但如何理直氣壯,跕在理上才能服人、服眾,否則儘管一時佔盡便宜,到最後說不定還要理虧道歉,登報「會失禮」,也就面子與裡子儘失,何苦來哉。

選舉自是勝選第一,在不擇手段,壞步儘使,極其抹黑、抹黃、無中生有、造謠中傷、硬壓硬拗之餘,千萬要小心「害人則害己,害別人家已死」是先民對我們耳提面命的古訓,什麼時候會有報應出現,不必去掛心,但信之則有,自我惕勵最重要。不管「坐轎」的、「扛轎」的、參選的、助選的、旁觀的,選舉過後所有「搶短線」的作為全部回歸「基本面」,一切歸於正常,受傷的療傷,受氣的消氣,受誣的洗淨,受害的撫平,或者「一笑」不容易「泯恩仇」,畢竟事情總會過去的,日子總要過的,千萬不要一直活在氣憤、懊惱、恨氣之中,因為「相罵」是一時的,人格是永久的;選舉是一時的,做人是永久的;恩怨是一時的,情誼是永久的,一切的牽扯糾纏,都當做是「相罵無好話」一場,何必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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