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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你的,離島好小子!

發布日期:
作者: 高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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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寬知道我在金門,她與夫婿主持的「采風樂坊」在文建會主辦的表演藝術巡演時,自願選擇到金門演出,他們的決定讓我感動不已。雖然他們沒有得到協辦單位熱誠協助,必須自己租車開車、一行演奏者必須自己在文化局打點一切,讓我有許多的愧欠之感,我們的公部門在行政、接待、熱情上,幾乎是文化沙漠與文化冷漠,內心更對「文化立縣」的文化局有許多的遺憾。

所幸,聽眾當日的文化素養,展現文化立縣的生命力與活力,民眾對藝文的熱愛,才讓亦曾受邀到世界各地國際音樂節表演的「采風樂坊」,真實感受到來自金門民間的文化風采。

展現金門的文化風采和音樂熱愛,要從那一位看來羞澀的小男孩說起:

那位金城國中八年級十班,有獎徵答時勇敢上台拉二胡;散場時,更在後台請團長指導二胡演奏技巧的小學弟,讓我這婦人兼學姐終於顏面有光,心裡暗自對慧寬說:「妳看嘛,藝術品味可以降低衙門的官味兒啦!我們金門的愛樂程度可從學生把握機會學習,不怕獻醜的爭取學習機會看出::。」

我真的頂佩服上台的薛姓小學弟,能克服內心掙扎,勇敢站在台前展現自己,這是我們離島最需要的動能,也是自我肯定的培養。

離島人,努力發聲啊!尤其是年輕有勁的音韻。

想一想,我們這些當年被「軍管」管過頭的島嶼,當台灣各地已積極落實「公民社會」之概念、努力引進「審議式民主」的模式,我們還受困於官僚的陳腐,自限於鄉愿的積習,任由許多的主管還在沿用「戰地政務時期」的管理模式和思維,民間私下怨聲載道,卻不敢言所當言,怎不讓人為這些島嶼的社會發展扼腕嘆息?

城中國樂社的薛小弟令我感動,我想起了一樁又一樁的感動,彷彿看到聽到一股熱血已緩緩向離島的大地母親鋪陳::,一些新的生命力與自覺已慢慢醞釀甦醒。

前年年底,小金門的朋友蔡福回要我辦活動時別忘了小金門,因此,我約了民進黨中央黨部婦女部的佳玲主任到烈嶼烤肉,那是我與烈嶼鄉親第一次的互動,可是卻非常難忘。

為何難忘?哎呀,親愛的讀者你想知道嗎?這貪吃丟臉的事,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喔!這麼胖這麼愛吃的我,難忘的當然是福回太太把肉醃的真好、我這委員阿姨跟一群孩子搶食燒烤的秋刀魚,不然還有什麼難忘呢?

當然難忘,你有耐心聽婦人之見的我開講嗎?聽我講完,我也有獎給你。

聽我說吧!當烈嶼鄉長林金量蒞臨我們烤肉現場時,一展喉高歌讓我們聆聽到他歌藝之精湛,讓我目睹耳聞小金門人的能量,真不是蓋的!真的不是蓋的,一個比二胡演奏薛小弟更小的小弟跑了過來:「報告鄉長伯伯,上面那個水龍頭沒有水,請你派鄉公所的人來修一修好嗎?要不然大家都不能清潔洗手::。」

他,一個小學生,關心公共事務,理性尋找解決管道,冷靜對公部門提出要求。

處在自求多福與鄉愿處處的金門,我太佩服這孩子了,也佩服林鄉長的「走動教育」。鄉長說他去烈嶼每個學校,小朋友都認識他,他告訴小朋友們,有問題可以找鄉長伯伯解決;我也的確看到鄉長對他的回應:「小朋友,謝謝你告訴我,我一定趕快請鄉公所同事來修理。」

這孩子讓我難忘的不僅於此,臨走前我幾乎是他粉絲的想要拍張照留念,小朋友大方的走到那座水龍頭前,他說:「阿姨,等一下,我要請我阿媽一起來拍。」

小金門人的團結與智慧也非浪得虛名,對幼者悌,對長者敬也!真的不是蓋的。

如上的情境和現實的金門,特別是金門的成人世界剛好是相反的。成人的機巧世界和層層的防衛心下,遇到事情,鄉愿的大人只習慣私下抱怨,卻從來不敢站出來說出自己的看法,金門的大人們向來缺少一種自省的勇氣。當我看到那麼小年紀,大約是國小的小男孩,敢當面和鄉長說出他關心的事時,這個小男孩讓我感覺到未來的金門似乎還有點救。

離島的好小子,當然不是只有這兩位未成年的青少年,金門、馬祖、烏坵各有不同個性和才華的成年小子們,讓我同樣得豎起大拇指說:「真有你的,小子!」

這些小子認識的最早的算是境展,三年前他邀我主持「金大網」一個烏坵專欄,直到去年三月,我去參觀他在淡水的展覽見到面,才算正式認識。

我想境展一定很後悔見到「高姊」,讓他後來忙不勝忙。我們聯手除了除不掉我臉上的老人斑和雀斑之外,我們除掉了很多的困難,讓外界發現金門之美更不容忽視金門的力道,我讓很多的不可能在他手上變為可能。

我對境展的「瞎掰」是委屈了他,我常常找到一個資源機會,只有一分的提案能力,卻要他完成九分的工作量埋首提案撰寫;這小子EQ好到不行,文字能力之強組織能力之棒,我們完成了青輔會遊學台灣的「金門成功之旅」,成功打造一次金門年輕的玩法,我們還聯手創造碉堡的多元就業案、爭取教育部數位機會中心在金門的計畫等等;當然面對狗年,我這狗官仍有不少地點子要繼續靠他落實。

我常在想,假如金門的縣長能放手讓年輕人展現實力,尤其觀光與文化部門多引如境展這號優秀弟子回鄉服務,也許暮靄沉沉的旅遊景氣,或可見到久違的朝陽。

境展這小子的功夫不是只有觀光的點子而已,他的部落格不過是他的點綴品罷了,他真正的實力還在資訊的專業裡,他學的是數位媒體設計整合工作,曾在Nasdaq上市公司從事電子商務開發及系統分析多年,目前任職在竹科的資訊公司,主要負責中央政府資訊委外專案企畫分析開發工作。

他說:「從事專業的企畫分析並不難,困難度是在要花許多時間在進行使用者需求訪談,唯有透過極深層地溝通對話,探詢最原始的使用者需求,才能試以加入已身專業協助使用者,進而開發出最合適使用者的資訊服務平台。以豐富經驗取得使用者的信任,用專業品質贏得使用者的口碑,這才是專業。」「就如同賣咖啡的要煮出合味的咖啡、賣快炒的要炒出好菜上桌:::等,皆是以專業成就事業。」

憑良心講,這小子說的那些專業,我這歐巴桑哪聽的懂?反正他知道我的想法,知道該如何盡一己之力回饋家鄉金門,知道肩負知識份子的社會責任就好了,而他的好脾氣和好能力如不絕的源頭活水,連文建會主委陳其南都對他讚賞有加,我當然更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面對金門有如此優秀的旗艦志工,我這「飯桶委員」的狗年狗官,只要在省府繼續奉命吃飯、繼續搞笑(省府沒有人力支援沒有物力資源,想做事是會被笑的)、搞笨(不給人力不給資源還想做事,那真是超級大笨蛋)就可以了,但私下我還是良心有愧的懺悔:「境展,高薪我來領,事情你來做,高姊真對不起你啊!你這大智若愚的傻小子。」

提到李境展這傻小子,不得不提比他更傻更痴的陳長志了。

若說境展是才華洋溢風流倜儻的秀才,那長志就是常懷千歲憂的窮書生了。

長志是發動金門愛鄉聯盟的年輕人之一,靠著助學貸款一步一步完成他的學業,銘傳大學中文系畢業的他回鄉後,仍在修碩士學分。他的父親在他國小就過世了,母親帶著幾個孩子回到到金門過日,但哥哥姊姊不適應金門的環境,母親只好帶著孩子們又到台灣定居,唯獨當時低年級的長志願意留在父親的故鄉─金門,也喜歡和祖父母及叔叔嬸嬸過金門的日子,直到金門高中畢業赴台唸大學才離開金門。

離開金門的長志卻戀戀不忘金門,大學一畢業又跑了回來,他並沒有積極投入就業市場或汲汲營營想趕快賺錢,相反的是他看到金門改變的太突兀,無論是金門的建設,景觀,生態::逐漸受到破壞,中文系的文人性格加上憂民憂土的情愫,他毅然發起了年輕人愛鄉聯盟的運動,他認為搶救金門比搶救自己的收入來得重要。

去年夏天,金門有史以來第一件青年社會改革運動─『預約一場溫柔革命』,旨在反對馬山三條馬路的興建,即出自長志和同伴之呼籲,年輕人認為金門衰退或是進步的關鍵因素並非是馬路,所以金門不需要不斷地拓寬和興建馬路。

這些年輕人並不是少不經世,更不是血氣方剛地為反對而反對,他們拿出很多數據調查和資料,很理性地發動這場愛鄉的連署運動,希望呼籲金門人及主政者看見金門真正需要什麼,又不需要什麼,像陳長志就很清楚,如果受過教育的金門年輕人再不站出來,金門的傷害就會越來越多。投入運動的年輕人其實傷痕累累,不過他們還是不管長輩威權觀念根深蒂固,也不管官僚作風的公務體系,就因為有這些年輕人的堅持,反思跟運動,讓金門相關環保的意識也在台灣初試鶯啼,雖然在金門還沒有辦法開花結果,但這群年輕人至少慢慢地在金門播下了種。

一旦說起長志,我是有點兒如母姐的心疼:::。

話說我會心疼長志是其來有自,因為早年喪父的他,去年叔叔也過世了(後來我才知道是前委員陳高青先生),目前和嬸嬸同住,或許因為他覺得該自我獨立,,也或許是因為還扛著自己大學貸款未償還完,所以他很節省的過日。

就我默默的觀察,長志非常有能力,他不斷地紀錄消失中的金門,也紀錄金門正在發生的事,他透過影像,透過文字,透過資料的蒐集,完成了許多事。其實以他的認真和實力在金門找個助理或接案的工作是綽綽有餘,但是他認為為了金門,他無法找份安定的工作把自己的時間綁死,或者換句話說,有骨氣的他不願為五斗米折腰,因為他剛回金門的時候,到地區的學術單位裡任職,可能在那樣的環境裡看到了什麼,或是不願再看到什麼,而選擇辭職離開。

事實上這幾年,金馬一帶,我陸續接觸了幾位滿懷抱負且肯為家鄉付出行動的年輕人,在保守僵化的離島,這些年輕人的確是很稀少,但離島的年輕人,有心的人其實是一個比一個堅定的。

馬祖清心社區有一個年輕人陳治龍,也讓我印象深刻。他們不認同馬祖縣政府對當地一個港口的規劃,為了捍衛清水社區的環境,他組織一個社區發展協會。年紀未滿三十的他,擔任這個協會的領導者,並且還專程從馬祖到宜蘭、甚至到屏東等地,自費去看別人在環保及社造方面是怎麼努力和成果。

我和這個年輕人相約於馬祖,卻陰錯陽差地在馬祖島上碰不了面。直到碰面的時刻,卻是他發生車禍後的兩天,那時他和支持他理念行動的女朋友一起到宜蘭取經,想把別人成功的社造經驗帶回馬祖,不料路途中發生了車禍。當我們見面談離島時,這小子竟然不顧自己是個傷患,還滔滔不絕地向我說著他的想法及馬祖該有的可能,而且他還要南下高雄屏東看人家的社區營造經驗。

看到年輕一代這樣為家鄉奮鬥,讓我心中對離島的希望又燃起了一些。因為無論是馬祖或是金門,離島因為人數少,宗親觀念是相當重的,牽一牽似乎島上的人都能有一點攀親帶戚,甚至讓自己的工作牽連到家人或是宗族內的親戚,或是熟到可能隨便說個話就動輒得咎,最糟的是繪聲繪影秋後算帳的隱憂,這也難怪我們金馬人對於公共議題習慣悶不吭聲。

不過這些平均六年級的年輕人很不一樣,他們堅持作對的事情,不管外在的批評或異樣的眼光。像馬祖組成的社區發展協會,可能是離島第一個由年輕人自己立案的社造組織。離島的年輕人慢慢出現,對不妥的公共議題政策敢站出來發聲,顯現他們愛家鄉的那一面。

不過,離島年輕人對家鄉的愛,有些人是熱誠外顯的,也有些人是用含蓄的表達方式。離島中的離島,也就是我的家鄉烏坵,有一個同樣也是六年級,但是安靜得不得了的年輕人鄭文貴,阿貴選擇用靜默的方式表達對家鄉的關心,他一樣為烏坵盡一份知識分子的責任。

鄭文貴年幼離鄉赴台唸小學,到台灣一路唸到大學的他,早已經習慣都會高壓和快速的生活步調,會回到烏坵其實是孝心之故。退役後返鄉探視雙親的他,看到父母年事已高,母親因為身體也需要孩子陪伴時,當時鄉公所正好有個代理課員的缺,聽媽媽的話就在烏坵待了下來,難能可貴的是她的女朋友,也願意與他兩地相思,因此鄉公所的職缺正好就由六十五年次的鄭文貴補上。

鄭文貴是島上唯一受過大學教育卻回鄉的年輕人,他清楚全球化的社會,網路連結及資訊建檔是很重要的,他一個人靜靜地為烏坵鄉公所內所有的資料電腦化,以前的烏坵,從來沒有人有這個觀念或是有這份心為烏坵的資料留下什麼。但鄭文貴不一樣,他並不是外顯性的年輕人,但是他的行動能力是很足夠的,在烏坵這個地方,無論你是不是已經成年,無論你的作事能力有多好,長輩看你永遠只不過是孩子,並不會有人尊重你的專業,還好他的EQ也相當的好,靜默的他,不管島上老一輩如何的看他,雖然只是為人作嫁,但是他認真對的故鄉努力。他同樣認同自己是作對的事情,他用的是不搶功的方式,同樣落實對家鄉的愛。

如上為了家鄉的年輕人,總是讓我感動。

我常在想,金門有這麼優秀,可以為金門改革的年輕人,為什麼都沒有可以發揮的位置?在整個離島的政府官員中,五字頭的我,年輕的程度是唯一的一個。反觀台灣,和我一樣五字頭的野百合世代的五年級生,他們現在都有了重要的位置,如台灣的政治上的李文忠、林正修、馬永成、羅文嘉、段宜康.、王雪峰,學術上的范雲、林國明,蕃薯籐的陳正然..等,都有大鳴大放的舞台,不管二十多年前,他們的理念有沒有受到認同,但二十多年前台灣的這批小子,已能獨當一面,那離島是不是也該有另類的野百合運動?讓五年級生上場發揮,讓六年級生加速磨練。

金門的年輕人才回不來,他們找不到位置,找不到工作機會。整個島的人事還不少還像軍管一樣,被一些老人霸佔著,再不去改變這樣的現象,未來的離島將會出現嚴重斷層和坍塌。

我真的很希望,年輕人才的培育是不分藍綠,讓年輕人能真正回鄉,讓年輕人的理念也能引導家鄉的進步。因為離島相對於台灣和世界,都還是一個落後的島嶼,不能再永遠是老的想法,應該讓年輕的活力能量進駐,否則落差會更大。讓年輕人有發揮的平台,讓他們能從真正在地人的觀點,去關心在地的事,去發出在地需求的聲音,讓金門馬祖的世代交替不會是斷層

除了世代交替,離島人也應該試著去思考真正的民主,而不是表象民主。雖然離島的選舉也行經多年,但金門一直都是宗族競爭,幾屆的縣長選舉,不是陳姓,就是李姓候選人,兩大家族拚得你死我活似的,金門的選舉是不問政見,只問姓氏。長此以往,金門何以進步?

還好我看到了金門的好小子│李境展與陳長志,他們同樣分屬兩姓不同的家族,但我卻看到他們兩個彼此的合作,一個留在家鄉,站在第一線作紀錄,觀察,另一個把對方蒐集的文字和影像,架設網站,他們沒有任何的舊恨新仇,他們沒有任何的鬥爭,有的就只有合作探討,為家鄉尋找出路。這兩個小子超乎了狹隘的設限,可以說是離島很好的典範,雖然他們目前在家鄉都被貼上了標籤,但他們不但不害怕,還勇往直前。

看到這些好小子,我好像又看到當年流淚捍衛家鄉的自己,金門能不能新陳代謝?金馬能不能跳脫悲情和霸權?放開心胸讓年輕人有展現的機會吧!我真的好期待那天能提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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