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7的味道
1227。這是我樂透彩常簽的號碼,因為這是爸爸的生日──我最愛的爸爸,感傷的一天。
想要買些爸爸喜歡吃的食物下班時帶回去,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反覆思索了許久。對於我的不用心,已無力替自己辯解是否記憶已隨時間悄然流逝,一點點的失去,僅存得令人失措::::,在爸爸離開我們後的三年。
或許:::一生付出的爸爸並未真正貪求一種好口味,只奢求看到子女們吃得開懷,所表露出來的那股笑意刻劃出的畫面便是爸爸的一生所求──多麼簡單,卻是如此不平凡的偉大。
對於吃,爸爸似乎不曾計較過,自小有記憶以來,爸爸每天上班時總是提一個便當盒當午餐;雙層的不鏽鋼便當盒裡,一層裝飯、一層裝菜。每每爸爸都是等大家晚餐吃飽了才準備便當,所以夾進便當盒裡的盡是些沒有原來青脆的菜和菜底;對於我們直嚷嚷要爸爸吃飯前準備便當的嘮叨,爸爸總是不以為忤,逕自仔細地把盤子裡的菜挑完便是爸爸對子女們無私付出的堅持;儘管,盤裡的菜已不能再用來當作明天的午餐::::
常說爸爸傻,意味著我們其實不曾體會。印象很深刻的一次,是一個初春稍有寒意的早晨,貪睡的我特別早起幫準備出門上班的爸爸把便當盒從冰箱拿出來。拿著便當盒的手卻沒有承受到平時應有的重量而感到錯鍔。
「可能是忘了裝飯進去吧!」心裡這樣想著,好奇地把便當盒打開──微微泛黃的空心菜把裝菜的那層便當盒裝得滿滿,而放在下層的便當盒裡頭卻只有生米鋪著的薄薄一層:::
頓時間我啞了口。爸爸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一臉驚訝,仍好整以暇地笑說:「今天中午我要自己煮粥換換口味。」我任性地指責爸爸說:「你分明就是把菜都留給我們呷,自己都不甘呷!」
我急的快哭出來了!爸爸卻還是一貫玩味地對我擠眉弄眼,催促把便當盒準備好,好像我什麼都不懂:::
其實我懂的。在看了便當盒泛黃的空心菜時我就懂了;沒有說,也不能承受的領悟。
就是爸爸這般對子女的無怨無悔,才能表現得如此一派輕鬆。我好氣地把便當盒疊好,好讓爸爸準備上班。我看著爸爸提著便當盒的背影,難過的急忙別過身子,好掩飾我哭喪的臉:::,但我卻怎麼也都無法逃離已逝父親至愛的悲情裡──直到我上了班,自己帶了便當,吃了蒸過的空心菜後,才真正體會那滋味一點也不好吃;也才能真正咀嚼出充滿父愛的堅持!
原來:::,一直以來都不知爸爸愛吃什麼的口味,就是叫做:愛。每每想起,總是會將思緒暫留在打工的那個時候;「就買點雞脖子回去好了」想著。
猶記第一次打工領薪水時興沖沖地買了些炸雞回家;爸爸挑了烤得香香的雞脖子坐在外頭的藤椅上吃。那一天雞脖子相較於炸雞更受家人的青睞。
過了幾天,爸爸便買了兩大袋的雞脖子回來,純雞脖子:::;遠遠的看著慢慢走近的爸爸,笑容滿溢,提著沉甸甸的兩大袋,吆喝著大家趁熱吃──這份爸爸兩大袋的愛心,一直到晚上才吃完。
從那以後,雞脖子便是家裡常買的食物之一,因為爸爸愛吃;雖然那時錢賺得不多,但總很期待買點東西回家,看著難得奢求一種好口味的爸爸吃得開心的小小幸福。一直到失去了幸福的來源,雞脖子很少買了,味道或許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已不復見爸爸在外頭藤椅上啃雞脖子的模樣;藤椅也早已搬離那個老地方:::那份專屬爸爸的習慣;雞脖子也不用買太多,以往的沉甸甸,現在是在我們想念爸爸的心裡:::很沉、很深:::
嗯!就買雞脖子回家吧:::屬於1227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