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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看青簡一編書(代序)

發布日期:
作者: 黃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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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曾為一小文,建請張國治宜以「焚詩吮膏」的張藉自期自許,今偶讀唐代另一文人李賀書,不由又聯想起我這位長年至交。李賀才性奇詭陰鬱,張國治才性應算是舒朗,李賀英才遭致天忌,得年僅二十四(李長吉評傳及歷代名人年譜及疑年錄均作年二十七,此從舊唐傳本傳)張國治如今已年近耳順,福慧兼得矣。自己怎麼會將二者聯想在一起呢?我觀省半響,喔,先是兩人都有清的外表吧?其次,我總覺得,張國治內在心靈某一個角落,恐怕存有一份悒鬱,那或是他為自己保留著的,應對生活及生命之用的,他把這份鬱楚掩飾,轉化得很好,終使得他能勇毅游刃於生活及藝術之間。

以這樣的靈視,我竊以為張國治文章鍾武其人品,漸漸轉向了現實性,暫而擱置了玄思層面。接著,進而擱置了自我主觀性。這使我不由也記起舊俄屠格涅夫的某件軼聞,有位婦人寫信給他,請教他的哲學為何?屠格涅夫回以他沒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擁有哲學。他覺得一個藝術家,最重要的還是要當個旁觀者。

我初識張國治時,他是名早慧的詩人與傑出的攝影家。這兩方面的才份我都自愧弗如,難以望其後塵。三十年後的今天,張國治的學藝又添增了幾項,有些領域如視覺傳達設計,多元藝術等等,都已超出我的理解。我對他旺盛的求知慾及藝術表現,感到既驚異又敬佩。今囑咐為其近作《金門藝文勾徵》寫一序,我頗有趑趄難進之感。我原想借清代陳維崧一首論詩絕句來作喻比:

大能感慨許丁卯,別有心情趣倚樓

誰說晚唐無妙詣,二公才調也風流

唯進而一想,雖說許渾(丁卯)、趙嘏(倚樓)在晚唐文壇亦占有一席之地,但終居二流,用作喻比恐怕唐突旦辱沒了我這位好友,因此我還是回頭引李賀(秋來)之作前半首:

桐風驚心壯士苦,哀燈絡緯啼寒素

誰看青簡一編書,不遣花蟲粉空蠹

來砥礪張國治更上層樓,願其文筆能垂諸久遠,不致受蠹於花蟲。李賀以作寫秋來之愁苦,日月擲人,有志難馳騁。但此只取其作書之人的辛苦而未得賞識的慨歎也。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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