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莎之殤
海水滔滔,家鄉迢迢,
我們一齊把櫓搖,
不管天有多高,
不管海有多深,
我們的決心不會動搖。
海水滔滔,家鄉迢迢,
我們一齊把櫓搖,
不管前途多險,
不管世路多艱,
我們的雄心不會動搖。
海水滔滔,家鄉迢迢,
我們一齊把櫓搖,
不管成功與失敗,
不管他鄉或故鄉,
我們的毅力不會動搖。
海水滔滔,家鄉迢迢,
我們一齊把櫓搖,
不管有家或無家,
不管是不是羅漢腳,
有一天,
我的魂魄一定會飛過海峽,
回到唐山,我生身的懷抱。
他們臨風高歌,想到拜別祖宗,親人送到渡船頭,背井離鄉,隻身到一個新天地打拚,無妻無兒,無依無靠,遠離父母兄弟,只有羅漢腳一個,一心一意只要娶妻、生子、出頭天,再相見不知何月何年?不禁悲從中來,迎著海風,以櫓擊著船舷,和著歌曲潸然而淚下。
這些新移住民大半家中窮苦,耕地狹小,兄弟眾多,知識有限,而冒險犯難的精神比人多,從原鄉來到福爾摩莎,努力種作,然而賺錢不易,生活艱困,這些青壯男子都帶著LP過來的,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荷爾蒙開始發作,又沒人來捧他的LP,想睡睡不著,就開始胡思亂想:想家、想女人、想賺大錢、想衣錦榮歸、想光宗耀祖以及想做一番大事業。
他們九死一生越過黑水溝,先與天鬥;兩肩扛一頭,再與地鬥;族群擴張,再與原住民鬥;無恆產就無恆心,再與官鬥;同鄉認同,再展開地域鬥。長期的鬥爭,養成剽悍的個性。從顏思齊、鄭芝龍開始,福爾摩莎就是流浪者的故鄉,以及冒險家的樂園,他們譜就的樂章,至今還餘音繞樑。
這一群新移住民,扮演資源的掠奪者與土地的攫奪者,他們利用文化優勢、人口優勢,跟平埔族通婚,結果讓平埔族從地表上蒸發,那些沒通婚者漸漸被驅趕到山上,變成高山族。歷史是強者恆強,弱者恆弱,舊的攫奪者排斥新的攫奪者,妄稱自己是主人,這一群攫奪者的後裔,用歷史來解釋他們的需要,把原住民逼成一片落葉,已經忘掉自己是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