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命
記得多年前看過一篇文章,內容寫著作者姓【姚】,婚後多年,試遍各種方法,終於求得一子,因為花掉太多錢,朋友們在他們夫妻為孩子的名字傷腦筋時,建議為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取一別名,就喚做【搖錢樹】,好提醒這個小孩是用錢堆出來的。初看此篇文章,覺得哪有這麼誇張,我老媽懷七胎生八個孩子,就是一個一個來報到的,哪需要為了生孩子花大錢。
看著妹妹們婚後都順利懷孕生子,為孩子的名字困擾時,我又再次想起【搖錢樹】這個名字,特意提起這篇文章博取眾人莞爾一笑,看能不能激發大家一些取名字的創意。晚婚的我,婚前就與另一半溝通,別人都快當阿公阿嬤的年紀,我們才攜手共組家庭,人家是少年夫妻,我們是老來伴,若能順利懷孕,生個孩子來作伴再好不過,若無,則不做檢查,就當兩人都有問題,別把無法生育歸責某一方。有一天,超齡的自己懷孕了,然後,發現竟然出狀況了,認命接受;再次懷孕,又保不住,突然的想起那篇【搖錢樹】的文章,求子過程的艱辛,非局外人可體會,而自己竟然也面對這樣的挑戰。因為要調養身體,朋友推薦我去找自費看診的中醫,每週一次看診拿藥都是千元起跳,服藥期間意外懷孕後,心驚膽跳,直到羊水穿刺知道結果正常且是女孩,換同事笑我這個孩子就叫【曾千金】,因為媽媽每週都花一張綠色鈔票得來的。
懷著孩子的期間,還扛著待還的房貸,預產期那一週,看見自己和老公存摺的戶頭數字加總起來只有四位數,因為想到妹妹剖腹產,老媽當天揹了三萬塊現金備用(私人診所無法刷卡)。當下趕緊去賣一張股票,因為究竟生產費用要花多少,真的無從先計算。還好,我家寶貝胎教成功,不僅乖乖來報到,而且公立醫院花費精省到極點。然後,孩子報到後,每個月的保姆費、奶粉和尿布的各項費用,一塊錢都省不得,每個月在領薪水當下,就發現必要開支已經九成了,不知道哪來多餘的錢做投資理財的規劃,粗估三歲前的花費就破百萬,【曾千金】已經必須更名為【曾萬兩】。只是,女兒一天天長大,房貸竟然就還完了,夫妻倆也稍稍有存款了。這時候,有位略懂命理的朋友告訴我:生女兒得【正財】,而且她會自己帶奶粉錢來。乍聽只覺得是安慰之詞,畢竟傳統家庭還是覺得生個兒子比較實在,女兒長大究竟是別人家的。但是對照自己存摺的數字,真的發現有了這個千金萬兩的寶貝之後,我才開始存得住錢,而不是賺一塊花九毛。
對吃不講究的我,竟然生了一個美食家,從來不敢一個人外食,有了女兒作伴,聽說哪裡有好吃的餐廳開幕,就手牽手前往品嚐。愛窩在家看書的人,現在知道哪裡有親子活動,就開始興高采烈規劃行程,對名牌一問三不知的五年級媽而言,現在童裝名牌特賣會的訊息一公告,會與眾購物狂媽媽們排隊等開門,讓女兒可以優先挑著自己最愛穿的卡通圖案服飾;服務業的爸爸看兩個水瓶座女人週一到週五活動排滿滿,也只能乾瞪眼相應,因為工作時間長,不得不由著這對母女自由活動。
某次回娘家,忍不住對寶貝的外婆提起,真的是一人一款命,女兒生來好命,就是要吃好穿好的,想當年她老媽年輕時住公司宿舍,某天醒來,發現口袋剩兩塊錢,饅頭一個四塊錢,餓著肚子進公司等老闆發薪水,才有錢買飯吃,哪想到我家這個小妮子,可以在星期天晚上就規劃好一週的晚餐行程,老媽這個外婆開玩笑回答說:當年我們家老五看住在山外的表姊(大兩歲)穿了一件玫瑰紅絨布的高腰長裙,她向媽媽提起也很想買,老媽盤算八個孩子過年都要添購新衣,怎麼可能買得起,立即拒絕老五的要求,並告訴她原因-摸不對門環來出世。現在我女兒是生對時,爸媽工作穩定,自然有能力提供她想要過的生活-其實也都是很平價的美食與新衣。老媽話題一轉,提起我家大弟媳婦,婚前離開原來的公司自立門戶,單子接得不穩定,結婚週年好不容易懷孕,大弟看她工作辛苦後勸退,乖乖回家待產,孩子報到後,短期到室內設計公司上班,沒想到之前老客戶口碑相傳,竟然單子一張一張接,果真是女兒帶正財來,這個屬狗的女兒讓她老媽財源廣進,所以,吃穿都是高檔貨,看得姑姑們欣羨不已,直說金門官澳的楊家女兒直到這一輩才出頭天,想當年嫁斗門的大姑婆,五歲就被要求提著竹籃子到海邊撿海螺幫忙家計,寒冬凜冽,大姑婆大清早起床,冷得直打哆嗦的向阿祖說這樣的天氣出門,竹籃子會被風吹走,得到的答案是撿塊大一點的石頭壓著就可以。光陰似箭,轉眼來到姑姑這一代,五年級的姑姑們都半工半讀完成學業外,還要幫忙負擔家庭經濟,更別提小時候要上山耕田、下海鏟蚵的辛苦。
聊著好狗命的姪女時,一旁讀小三的小外甥女突然插話說:大姨,大姨,今年金豬年喔!報紙上寫說這一年出生的寶寶會讓家裡【豬】事大吉哩!我聽了心一驚,一個孩子一千萬,哪養得起,千萬不要叫我生哪!小外甥女很聰慧的繼續說:大舅媽已經生好狗命的小孩,今年換小舅媽生個可以【豬】事大吉的小孩,我們家真是太幸福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