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凝聽著，不禁拊掌大笑。

你懂不懂我的戰略部署？

杜恆尋思了半晌，朝他茫然搖頭、傻笑。

五

童沐天原是一位左傾的青年，他來台灣由潘漢年介紹的。潘某跟他素不相識，八竿子搭不上關係，僅是江蘇宜興同鄉，這在十里洋場、車水馬龍的上海，算得了啥。童沐天抵達台北，沒有拿到一毛錢工資，卻以莫須有罪名被捕。他出獄後，雖然有了工作，但卻對執政當局恨入骨髓，否則他決不會拋棄了教師職業，去了香港。如今到了退休年紀，老童夫婦並不回宜興故鄉定居，卻又折返台灣，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杜恆時常思索這個問題，始終找不出合理的答案。他雖然常和老童會面，卻不好意思向對方提出這個疑問。

一日，杜恆偶然問起潘漢年這個人，老童長嘆一口氣，無限沉 痛地說：「他早過世了，千古奇冤啊！」

文革時期，潘漢年被關在北京秦城監獄，經受了五年的審查，後來開除黨籍，改判無期徒刑。一九七五年五月潘漢年、董慧夫婦被押到湖南茶陵 江茶場，那時潘漢年身心交瘁，步履維艱。他遭受二十二年的冤獄，已經心灰意冷，患了肝癌。經過上級批准，潘漢年以「蕭淑安」化名送到長沙「湖南第二醫院」，終於不治。經過解剖檢查，他的腹腔與胃部都是紫血，肝臟爛得像豆腐渣一樣。時為一九七七年四月十四日。終年七十一歲。

董慧呢？

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四日，因腦溢血病逝 江茶場。

童沐天談起潘漢年，熱淚盈眶，同時湧出無限地愧疚心情。因為大陸做事保守秘密，以致使他茫然不曉，無法親身前往探視。

童沐天在香港報刊發現史料，才知道潘漢年和汪精衛會面的真相：他是去上海搜集日偽情報，於一九四三年尋找汪偽政權特工頭目李士群，沒想到李士群為了表現工作成績，挾持潘漢年會見汪精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