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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

發布日期:
作者: 李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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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玩得忘了回家的孩子,一溜湮的,不知了去向。想想你我的分離也過了一載。痛,還在,在午夜夢迴裡,在獨自吃飯的餐桌上,在不經意的由朋友轉告你的消息裡。震撼,好像還不足以形容我的驚嚇。原本,以堅毅的眼神,要我相信,我們的愛情會是美好的,你必定和我攜手共渡所有酸甜苦辣,再一起相倚著走到最後;我等待,我期待,靜靜的期盼我們之間的化學變化;真的,我等到了。等到我的心已經完全許予你,並下定不管未來多苦多難,我將與你不離不棄。但,殘酷的,經過八百多個晝夜,經過你事業的低潮,經過我人生夢想轉向為穩定以家庭為重後,就在我最愛的父親確定罹患肝癌後,你的心,漸漸,漸漸的,飛離了我的居所。

錯愕,寫在我無助的臉上,記得那天,我像孩子一樣無助的哭了,除了接獲父親確定罹癌後,那是我有生以來哭得最慘痛的一次。在北高來回奔波裡,我感動於你的陪伴,也將我最後的力量孤擲一注的投注在你身上。在白晝,我換上光鮮的外衣處理著焦著的工作,周末,我要扮演無事開朗的孩子,給予父親栓塞和化療的力量,而我生命的力量,就靠著你的擁抱和支持。那晚,你突如其來的宣告,我跌坐在地,彷如世界已經毀滅的爆炸。我用盡我所有的力量呼喊著:honey~你,回覆給我的,是擠不出淚水的表情。

從那夜起,我未曾闔眼,天一亮,我裝扮自己,拎著沒了靈魂的軀殼來往於工作崗位和回家的路上。淚,像沒串好的珍珠般,總在我不經意的時候傾瀉,每每都要自看著電腦螢幕的角度向上仰角90度,忍著不讓它奪眶而出。因為,我自己明瞭,我無力止歇那失了魂魄的淚水。記得,你稍來了封mail給我,要我不要勉強,請個假回家休息;這是愛嗎?我知道不是。那些個日子,我總頂著飢腸轆轆的肚子,看著食物作噁,我,似乎是得了厭食症吧?但我心裡並不覺得難受,反道視為正常,所有肉體上的折磨,都比不上我心頭痛的劇烈。

是我沒讓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不知幾百次的翻看你寫給我的信箴和簡訊,我真的萬萬不能想像,我曾在你生命裡佔有那麼重要的位子,如今,我願用我所有生命的力氣,去交換你對我們愛的信心和勇氣,你,郤反而突如其來頭也不回的走開。你是我世界上除了爸爸以外,最重要的男人,我們曾經擘畫的未來,是何時開始走了調?雖然,我曾經在你眼裡察覺有異,但,是我對我們的愛太有自信了嗎?終究,你還是離開。

離開後的夜,只有寂靜,沒有安全的依偎。離開後的人生,是我強迫自己往前飛躍,往前走,一年的光陰裡,我考上了研究所。當初你和我相約,要我等你3年再一起出國的目標,我換了個方式完成;工作,雖然沒如預期得到我要的標的,但也得到內部的晉升,我一直告訴自己,我的生活沒啥好挑剔的。不過,心裡的空洞撕扯著我,我還是無法放肆的笑。為什麼我的生活總是缺角?

一年的時間,足夠了,足夠我留給你和過去的陪葬。去年的冬天,像是有主的眷顧,不若往常那麼的冷冽,讓我不因怕冷而常打哆唆的身體去憶起你口袋的溫暖;這二天,聽著期待放颱風假的同事祈禱,我郤藏著相反的期待,想揮別在寒風和暴雨裡和你同煮泡麵,租著DV,同窩一張被的親密。一直勸戒著自己,不要拿過去來鞭笞自己,但血液裡留著記憶的DNA,總冷不防的,直衝我已千瘡百孔的心,帶走生命的力量,留下一個淌著鮮血的黑洞。

如果在古代,我一定能成為那位聞雞起舞的古人的好友。清晨時分,晨光尚未帶著他的溫暖來到我窗前時,我即又被一場又一場的惡夢所驚醒,斗大的淚珠,像犯了錯被逮著正著的孩子,攸地倉惶的逃出我的眼眶,像溜滑梯一樣瞬間滑下我已濕潤的臉頰;唉!又是一個浸溼了的枕頭。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持續多久?我責罵著自己的脆弱和無能,淚又逃也似地,不斷的傾瀉。本我、自我和真我的拉扯,我筋疲力盡,想搖旗吶喊,有誰能幫幫我?但自己也最明白,能幫我的只有自己。一切,就交給時間吧。

三十歲前的這一年,我失去了二個摯愛,如果這是上帝要教我的功課,我也只能默默接受。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是要我懂得放下?還是要我要學會為自己而活?我沒有答案,也不想再為難我這日益緊縮的腦容量,讓一切就重重的發生,輕輕的落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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