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旅程
灰撲撲的天空,映照著島嶼上疏落的房子,寶貝說:「媽媽,金門的房子都好舊啊!」飛機即將降落的同時,童言童語讓媽媽感觸很深。
來到金城車站旁,熱情的車行老闆娘一聽說特地回來吃廣東粥,趕忙推薦模範街的老店。一家三口就定位,捧著大碗公開始狼吞虎嚥,寶貝又說:「媽媽,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稀飯。」這款家鄉味,媽媽從網路訂好機票就開始流口水啦!大概口音不同,客人在近午時分人也少了,所以,老闆前來聊起天來,竟然是來自苗栗的女婿,和我那也是苗栗人的另一半隨即用客家話說個沒完沒了,他鄉遇同鄉,熱情的老闆還乾脆送了一把金門土產的芭蕉讓我們可以當點心用,不過,他對我們只回來一天的行程安排,也覺得不可思議,看我們笑得很神祕,也就不再多問。
車行沿途,寶貝很好奇的問:「媽媽,這真的是妳長大的地方嗎?為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人?」「因為我們全家今天蹺班、蹺課,而別人現在都在上班、上學啊!」經過瓊林,很想進去看看風獅爺;經過高坑,也想進去吃碗牛肉麵,可是,真的只敢想想,因為行程好趕哪!拜訪多年未見的長輩,才是此行的重點。大姑姑硬朗的身體、爽朗的笑聲,看我們到來時,眼睛還發亮的唸著不早點知會,順道在寶貝面前提起,這個頑皮的媽媽兒時曾在何厝與表阿姨的趣事,還好當年那個豬寮的儲糞坑已一段時間沒使用,不然,跌到裡頭的人可就不是只有沾滿小腿的黃金而已。大姑丈的工作室,讓我看得目不暇給,民俗技藝的傳承,已然是他的使命與任務,改建過的房子,經過規劃設計的庭院,讓寶貝歡呼,怎麼有這麼棒的地方,還很不客氣的帶走花盆裡的貝殼和小石頭,要讓同學知道她真的到過金門了。
浦邊的兒童遊戲場所,寶貝又賴著不走,另一半則流連古厝群,相機拍個不停,我則是提起以前和表弟、妹們玩遊戲的地方,轉眼大家都已離家出外發展多年了,現在要見上一面,都很不容易了。姑姑在新落成的房子裡熱情的招呼著,更特別的問起:「只回來一天,一定有特別的事,快說,不然我現在打電話給妳媽媽。」呵!果然是睿智,當然有重要的事才會回來啊!只是,今天因為活動日期變更,所以,最重要的當然還是看看久未聯繫的長輩們,哪曉得去店家買貢糖的當下,竟然姑姑就忍不住和鄰居分享這個訊息,啊!
回到老家官澳,和寶貝說這是媽媽的家,寶貝又有話要說了:「媽媽,金門的房子看起來很舊,可是,進來裡面的感覺很舒服,我很喜歡。」看到小時候睡的房間,很感傷已然尋找不到過往的任何回憶,我和另一半說:「以前回來金門,都是到門口,喊一聲:『阿嬤!』老人家會陡然一嚇,然後起身就走往店仔口走,邊罵『夭死囡啊!要回來也不用打個電話,我好買點蚵仔拌大麵給妳吃啊!』」阿嬤走了之後,每每夢中看見阿嬤,仍在家裡忙碌著,招呼著兒孫們。天時正好,陽光暖暖,大小叔婆開心的招呼我們,然後,帶著寶貝到海邊看海,還告訴另一半我做夢看見公車開進村子裡,回來一看竟然成真了。碧海藍天,這麼美的景致,讓我沈醉其中,心想,下次回來,就坐在長青會門口看海就足夠了。
帶著叔婆送的愛心禮物-兩顆花椰菜,我們直奔民俗文化村,坐下來就先點蚵仔麵線和蚵仔煎,吃著的同時,正巧有觀光客經過,老闆娘熱情的招呼,我也幫忙吆喝,兩團自助行的人竟然被說服坐下來吃了起來,直說好吃,再問起我這個道地金門人,下個行程何處去,沙美街上買燒餅去,眾人異口同聲稍後見,愛上這一味的另一半,竟然又續碗,讓老闆娘很是心歡喜,寶貝更開心多些時間逛民俗村。
從沒去過老婆母校述美國小的另一半,很堅持要過去走走,只好繞原路回去,讓老婆心慌慌,不知道後面時間是否允許可以多拜訪幾位長輩。楓林大道的美,讓寶貝載欣載奔,媽媽小時候讀書的學校,教室重建了,花圃也改了,可是,熟悉的小路,不變的廚房位置,點點滴滴都是回憶,因為,愛跳舞的媽媽就是在小學時被啟蒙發現跳舞的樂趣,也才有這個意外行程的安排。而接到陳總幹事來電話,提起人在述美國小,原來打算「悄悄的來/也悄悄的走」,不過,看來仍要去文化局一趟。只是,寶貝在這一站耽擱太長時間,沙美買了燒餅,直奔山外,來到學校一問,才知道湖中已遷校到太湖畔,幾位長輩未能拜訪,真的有點遺憾。不過,吃了一天,也玩了一天的寶貝,這會兒已甜甜的進入夢鄉。
來到文化局門口,連絡上陳總幹事,他致歉活動日期的變更,也問起能否讓我把獎牌帶回去。在背景是文化局的綠地上,我那另一半拿起相機拍照存證,表示我們真的回來過了。
尚義機場裡,寶貝睡眼惺忪的醒來,然後,很驚訝又很愧疚的說:「媽媽,對不起,我是陪妳回來金門領獎的,可是,竟然在妳領獎的時候睡著了,真的真的對不起啊!」親了親寶貝的額頭,笑笑告訴她:「能陪媽媽回來金門走走,已經非常感謝妳了。」這趟意外的旅程,因為有寶貝同在,真的樂趣多多。
後記:寶貝自告奮勇要幫媽媽拿獎牌,尚義機場檢驗行李時,警察叔叔看她拿著獎牌,竟然大家一起幫她鼓掌,恭喜這位小妹妹「跳舞」得獎,看寶貝得意的樣子,讓媽媽好氣又好笑。暮色四合,飛機離開跑道當下,寶貝在窗邊揮揮手:「掰,金門,我還會再回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