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事略與提督衙
一、楊華事略
楊華,譜名「龍壬」,字良淵,號鳳山。生於乾隆十年(一七四五年)四月廿四日,卒於道光六年(一八二六年)七月初二日,享年八十二歲。為金門湖峰第十三世長房人,此輩分為「龍」,因避諱皇家大不敬之罪,所以「龍」字,故一般改採「良」字,與閩南語發音相似,所以楊華才取為字「良淵」,號鳳山。
楊華幼年家境貧寒,家徒四壁,因身材高壯魁梧,食量和氣力奇大無比,及壯即投身軍旅征戰,初為廈門前營外委,當時海盜肆虐猖獗,為害民生經濟活動頗深,授命圍剿緝捕,屢建功勳,對安定民心士氣,便利商業貿易往來,有極大貢獻,深獲皇帝賞識恩寵,官位一路拔擢攀升。乾隆五十一年(一七八六年)參與平定林爽文之亂,前後八戰,擒賊甚多,升為福建水師提督中營千總。嘉慶元年(一七九六年)先後擒獲盜賊百餘人,奪取盜賊匪船共八艘,再陞海壇鎮標右營守備。奉檄護送琉球貢船,至五虎洋時,擒盜蔡志等人,並奪回被俘擄之水手們,並釋放陷落盜賊擒獲的良民。而盜匪陳阿包趁隙逃逸,到處招集亡命之徒,四出劫掠沿海,氣勢甚為囂張,剿戰到白犬洋時,擒獲陳阿包部眾,使之伏誅,因屢建奇功,旋補任閩安左營都司。後又擒盜匪陳才,復獲盜首許跳,再補狼山左營遊擊。由於緝捕海盜有功,累遷京口副將。吳淞為蘇松要害,海寇蔡牽累闌入為患。楊華赴任至此,阻斷其海上後勤運輸接濟,搜查間諜反間造謠者,增設砲臺,自金山衛、劉家河、福山港、寶山等處聯絡兵援,防堵無間寒暑,盜賊不敢侵犯江南地界,都是楊華之功也。嘉慶十四年(一八○九年)陞任蘇松鎮總兵,署理江南提督。
清治時代的金門,島上武將輩出,曾有「九里三提督,百步一總兵」這句俗諺,來形容金門武將輩出盛況。嘉慶年間,臺灣無事,而海盜時警;閩、浙沿海海盜猖獗,尤以蔡牽、朱濆為首的兩大集團為害最烈,海寇猖狂,燒殺擄掠,劫船越貨,商務阻遏。清朝金門水師行伍中名將輩出,除有提督蔡攀龍、邱良功、李光顯、吳建勳,總兵楊華、陳光求、文應舉等人,縱橫海上,肅靖東南沿海洋面盜匪,名震朝野。所有這幾位將軍所立的功勳,大致都與海盜脫不了關係,楊華就是幾位總兵中武績最高,真所謂「時勢造英雄」矣!
楊華因剿匪盜屢建奇功,朝廷中仕宦讚賞者稱許,升官速度無人出其右,所以朝廷中奸臣嫉妒者眼紅造謠中傷日眾,欲拔黜之而後快。楊華為官謹守楊氏四知家訓,以清廉自持,頗受佳評,一路官運亨通,連續晉陞要職,朝中有嫉妒之奸臣屢進讒言加害,欲剷除而後快。相傳某日楊華夢見家中供奉的神祇,託夢告誡應儘速歸隱故鄉,即上疏乞能告老休歸。特准獲嘉慶皇帝召見於皇宮,對他的英勇戰績讚譽有加,楊華卻面無喜色,長嘆故鄉並無片瓦可棲身之所,嘉慶皇帝體恤楊華勞苦功高,一生廉潔勤政,特賜御令建造三進平屋仿衙署一座於湖峰故鄉,延聘閩南師傅建造此屋,屋成後嘉慶令楊華在金門故里遊街三日,以昭顯榮耀。當告老回鄉後,朝廷中仍有奸臣密告曰:楊華截獲海盜賊匪眾多,生活富裕闊綽,有私吞之贓物錢銀之嫌。嘉慶皇帝雖不信讒言,但為防堵眾口鑠金,暗中派遣官員來金門勘察,窺見楊華家中女眷正在紡紗,楊華則是正在吃稀飯,生活儉樸節約,耕稼織布自食其力,傳言不攻自破。才得以歸老長居湖下故里,安渡晚年,終老時享壽八十二歲。
楊華的墓誌銘之中,稱許為儒將,不戰屈人,不貪邀功,功成身退,非溢美之言。清代授官形式多樣,於既有官銜前另立名目,如:旨授、調授、兼充、護理……等,「署理」指該機關主官出差時,指定他官代理其職務,以今日之語,則楊華為江南提督之指定代理人或代理提督職位,正因如此,時至今日鄉人仍將其宅邸稱為「提督衙」。村中湖峰楊氏家廟懸掛有「提督軍門」匾,係欽命署江南提督水陸軍務、世襲軍功加五級的楊華所立。但實際上可能接受誥封賞賜蘇松鎮總兵不久後,即上疏乞告老還鄉,並無上任江南提督之職。
楊華曾祖父堯羨公,本住湖下祖厝後,生二男。長酉、次士,兄弟長大成人分業地,酉業分在東坑山面,士業分在本地;酉因業遠,卜居上東坑居住以就業。其有傳子及子孫在東坑,螽斯子孫振振兮;士之子孫在祖厝後,東西北是也。
楊華祖父楊士,譜名繼網,金門縣志記為:楊巳。士傳四子:長名上、次名次、三名通、四名麟。
楊華之父楊通生三子,長子龍權;次子龍神,出嗣四弟麟;三子龍壬,即提督軍門楊華。楊華因剿滅盜匪軍功卓著,建立許多功勳,恩澤推及家人同享榮寵。依清制規定,受誥封的官位及薪俸可世襲十三代,無奈清朝宣統三年(一九一一年)宣布退位而覆亡,空有誥封的官銜也枉然。
楊華之兄楊權,並獲贈為武顯將軍、蘇松總兵。楊華傳二子,長曰文龍、次曰武鎮。楊武鎮於道光年間先後出任閩安左營都司、歷署水師提標左右遊擊、護理澎湖副將等職,一門榮耀。澎湖自康熙二十三年(一六八四年)設副將開始,至光緒十三年(一八八七年)改制水師總兵,近兩百年間,澎湖水師副將共經歷九十二任,其中有董方、楊武鎮、吳朝祥、郭揚聲等四位金門人任該職,楊武鎮是第六十八任澎湖水師副將,治理官風在澎湖得到很高的評價,可見金門人在台澎海域捍衛國土的貢獻心力。相傳楊武鎮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但性情剛烈。當海戰時立下首功,卻獨漏報恩賞,震怒下氣急敗壞,吐血臥病,及補報恩寵詔書下達時已一病不起,否則武鎮之功績也能像父親一樣,真是虎父無犬子。
第十世 第十一世 第十二世 第十三世 第十四世
堯/士 繼 宗 龍/良 子
堯羨── ┌─酉
└─士──┬上
(繼網) ├次
├通──┬龍權
└麟 ├龍神(出嗣)
└龍壬──┬文龍
(提督軍門)└武鎮
二、楊華故居
楊華故居為一座三落大厝左側增建單邊護龍之格局,此種平面為金門地區大型住宅之典型格局。座落於家廟左側大房所分得之地及祖厝後之南端,方位座北朝南,為村中核心的尊崇地位。
宅第前方為大埕,四周曾有石砌牆基花磚砌之圍牆與龍虎門,然此部分已於日據時期拆毀。護龍和櫸頭均鋪石磚,左右兩側與後側為極窄的巷道,故居後方為楊華提督後裔的住居處。楊華故居內部以木雕居多,石雕和磚雕較少,建材皆用相富講究,前洛廊上的對看堵以磚雕方式展現,手藝細緻精美。本宅之建材選用相富講究,裝飾極為細膩,隔扇門堵有精美的木雕窗堵。底下的腳踏石今檯有三階,是官家才有的特徵。進門廳正面入口的門面,做雙重退凹的壽檐廊,以彰顯入口的氣派,第一次退縮左右明間對稱的以人字和錢紋圖案拼組磚砌,磚牆並有石條窗,次間拼花圖案,磚牆的窗框線腳頗為細緻,水車堵上有精美的泥塑花飾,明間再退縮為大門,兩邊有對稱之螭龍團圍爐的透雕漏窗,象徵團圓、薪火相傳與永續不絕的意義,是中國民間的吉祥圖案,作工細膩,門則用厚實之木板。位在最底層牆基櫃檯腳有螭虎等形狀的獸文雕飾物,統稱螭虎腳,石材厚實,規格碩大,雕工精細。主樑旁的花開並蒂的看橢,鯉魚龍身的雀替,修飾樑拱的蓮花吊柱,精雕細琢。大門邊的二個圓形物是龍的第九子椒圖形似螺蚌,好閉口,因而人們常將其形象雕在大門的鋪首上,或刻畫在門板上,增添穩重之感。螺蚌遇到外物侵犯,總是將殼口緊合。人們將其用於門上,大概就是取其可以緊閉之意,以求安全吧!
各單元空間由外而內分別為:第一進的前落、天井、天井兩側之前櫸頭,第二進的中落,同時為祖廳的所在、天井、天井兩側之後櫸頭,連接第三進的後落。由大埕上三階進入前落門廳,通過門廳,透過天井可見三落大厝最高的中落屋面及精美的木格扇。構造特色,第一落步口廊通樑穿出步口柱,以垂花吊筒作收,關於臺基構造內為夯土層,外鋪花崗石。正脊通常設置風獅爺或瓦將軍的辟邪物,但本處卻設一般於寺廟的龍隱。正堂及後堂則為一條龍式的燕尾脊身,脊上的龍隱也是其他宅第少見者,一般在寺廟和宗祠比較有放這龍隱的。提督衙龍隱方向與宗祠同樣朝外,是否因皇帝賜建,地位尊崇而加設龍隱,又期盼世冑裔孫飛黃騰達的願望。俗謂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其中龍二子曰魑吻,無角之龍,形似獸,今屋脊上獸頭,即龍隱也。魑吻形體似獸,習性好張望或好險,成為今日廟宇殿頂、堂塔樓閣等高處的龍或屋上的獸頂、殿角的走獸,也可壓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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