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到0的距離
你明明是在住家以外的任何地方都不會飲酒,可你怎麼也會在滴酒未沾時說了醉話,還說了和我心裡想過的話一樣。
「哪天我帶瓶酒來,我們把酒言歡吧!」
「……」
驀地我愣住了,這又是怎樣的靈犀?我該竊喜,還是該用力斂住激越的心緒。一定是我嚴肅的表情震懾了你,你趕忙解釋,
「我是說著玩的,妳別當真。」
「噢,我是滴酒不沾的人。」
「這樣好,這樣最好。」你這意思是什麼呢?我不明白。
如果我告訴你,寧願當真呢?
放心,不會的,想法只是想法,只安放在它該鎖住的角落,不會讓它從齒縫偷溜出去的。
所以,九月入秋後,金風漸漸揚起涼意,日後若你南來,酒,只在酒館,我不備酒。
數字的九竟是與酒相和,怎一個奇妙啊?你是明白的,九月,這一個重要的月份,因何而重要?你知,我知,天地昭然。
我們應該在這個值得記住的月份裡對飲嗎?
儘管說是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但你我之間真能飲那一杯嗎?
你會不會真的帶酒赴約?而我會不會與你對酌?會不會醉臥你懷中?我們其實都明白,這事真的只是當時說著玩,今日我在字裡行間做記錄而已。
我雖然視酒為絕緣體,但我卻又喜歡聞酒香,我是在依戀什麼嗎?依戀小雋爸爸身上曾有的酒氣?
小雋爸爸是我少見好酒品的男人,以往我曾戲謔說他,是千杯不醉的箇中好手,而他儘管喝了許多酒,茫茫之後就是臥床睡覺,不多話、不吵人、不發酒瘋。我曾在他應酬返家的深夜,難忍一夜寂寞的強要他陪我說說話。
「來說話啊!你陪我說說話。」
「嗯……」
酒後他的沉默,引動我更深的寂寥,年輕的我,總想要他賠我一個冷清的夜晚,我搖晃他的手,不甘的要求,「來說話啊,不要喝酒回來就這樣?」
「……」
他的無言,是一記沉重的掌印,深深印在我心裡,我的生命恆要依存於他?若是,就得靜靜自我飲那一壺酒,婚姻的酒啊。
小雋爸爸雖是擁有不錯的酒量,但其實他並不常飲酒,然而若他開口說要與我共飲一杯,我自是歡喜啊。
聽我這麼說,你必然又要說我對他還是用情很深,這是當然的。
而我這樣的情,比之凝煉多時的醇酒,香氣如何?為什麼小雋的爸爸沒能嗅出?原以為當年的愛情,真能在歲月遞嬗之後凝煉成酒,卻不想因為人為的疏失,中途就發酵成帶酸氣了。
若是,什麼樣的情感,能恆常如酒窖裡的酒?
紅酒的釀製,是時間越久者越香醇。那麼,怎樣的情感,可以與紅酒比擬?一段感情,又需要多少年歲,才能照見它的光華?
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是更久的時光?
倘若真能釀成如酒的醇甘,合該是怎樣的靈犀,方能欣賞茗品呢?
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