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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在繽紛

發布日期:
作者: 陳玉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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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才補修《文學概論》之因,是大二插班排課延遲之故,自然結識這門授課徐照華老師。
一學年授課下來,可以感覺到徐照華老師真性情文學人的一面。
2002年的秋天,我班有了畢業後第一次的同學會,大三是班代的我,極力聯繫老師與同學,班導陳器文老師與大學同班《文學概論》徐照華老師歡喜登場,外加眷屬,席開十幾桌。
第二次的同學會,由許文彬同學主辦,徐照華老師應邀同遊霧峰「林家花園」與文物收藏頗豐的許宅。
用「自然的天真」來形容徐照華老師,是我對老師素來的認識。
2008年08月,小兒黃詣寫童詩,大兒黃詣典插畫,詩圖擬出版《繽紛》一書,推薦序敦請照華老師揮灑。這期間,老師的行政與教學的案牘勞形,為人妻為人母的風風火火,自屬必然。
收到〈繽紛的童稚花園〉,那是兩年後的事,2011年元月15日09點15分,顫危危的點讀老師寄來的電郵夾檔,只能用「驚豔震動超乎想像」八字形容徐照華老師所寫的佳序。茲摘錄數段以示:
哥哥詣典的詩中,流露的是新鮮活潑的意象與情趣,如〈PARTY〉寫食物在廚房開party,「先是三色椒五彩繽紛的跳躍/肉片跟隨三色椒飛舞起來/水果整整齊齊的在盤子上休息/甜點由冰箱出來伸展身材」短短一首小詩,意象卻如此豐富,容量如此之大,由動而靜,彼此互映成趣:廚房炒菜的畫面,又是跳躍、又是飛舞,尤其生動傳神。
  而〈橡皮擦〉白白胖胖的身體,是大家的好幫手,長於處理鉛筆的糾紛,「但是/幾條彩線吵架了/卻無法像往常般化解糾紛/原來是/原子筆惹的禍」,高手也有難解的困境,確實是篇詩質濃厚,且具有趣味性、啟發性與創造性的好作品。……這些詩的優點是意象鮮活細緻,敘事委婉有序、且聯想跳躍,密度大、速度快。
  弟弟黃詣的詩善於抽象的思維,幾近於哲理的冥思。如〈空白〉一詩:「空白是有創意的/它可以被彩虹捲過/也可能在黑白領域飛翔/做漫畫的背景/也可以寫字/空白 」,儼然是《老子》「有生於無」萬物發生論的體會。如〈水〉這首詩:「靜止不動/像得道的高僧/逆來順受/不管如何分裂/都會再度結合/總是接受任何事物/並與它/合而為一/水是生命的起源/默默地犧牲/創造一切……」,寫水之善利至柔,也是《老子》「上善若水」深刻哲思。
  再如〈一扇門後〉藉著門後的世界深入各種人生現象的冥想:「一扇門後/有各種可能/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可能是一齣重要的會議/正在開始/甚至/可能是一群廚師忙進忙出/為一次餐聚而準備/一扇門打開之後能看見什麼/誰也不知/……門開的剎那/到底通往哪條人生路」。
  如此深度的思考,著實叫人驚訝,更何況章法變化承轉如此酣暢流利,這哪是小學生寫得出來的?然而,這樣的作品在詩集中卻層出不止,如〈實用〉、〈說服〉、〈反覆〉、〈著急〉等皆是。這些詩中的概念精神,又皆訴諸感官圖像的豐富性;有的還帶著童稚天真樸質的情趣。
  對於〈五子棋〉他居然歸攝出這樣精闢而詩意的說法:
  「在線與線的相交上/有著智慧的痕跡/是黑與白的戰爭/希望著線的出現……」。
  而〈火〉的描述也是頂精彩的,看他如何寫火的利弊:
「煮熟食物/燒毀物品/引起火災/燃點爆炸」(注意他的動詞變化),再看他如何寫火苗竄燒,火勢蔓延:「是一個神秘的舞者/跳著神奇的舞蹈」、「又喜歡增加舞伴/偶爾/也會自己跳支獨舞/有時/容易控制脾氣/常常/不易掌控/幾乎所有的來賓/對它提出邀請/它都來者不拒」,最後看火如何止於水:「但是/它永遠只拒絕一個人/那就是隨處可見的水」。
  小詩人的觀察不但面面俱到,他的意象又且豐富多變。
  黃詣的詩雖以抽象細密的概念思考為特色,卻都能化為具體情境的描寫。
  看看他如何「化虛為實」,將精神概念轉換為感官知覺:「神/不一定高高在上/神/不一定長命/神/也不一定會法術/像哥哥就是我心目中的/畫神/爸爸就是我心目中的/忙神/同學是我心目中的/智慧神/誰說神是無所不能的(〈神〉)
  由破而立,用顛覆的句法一一摧腐拉朽、推翻陳說,再又一一建立自己的觀點,神不是高高在上而是近在眼前,最後再用一問句來支撐自己翻新的說法,句法充滿了誇飾與新奇,章法也跌宕變化。
  而最令人激賞的是這「拉麵的榮耀」了:
  我一出生/就在許多兄弟姊妹的身旁/有一個比較聰明的麵糰/告訴我/身為拉麵的榮耀就在/被人們吃進口中的那一剎那/天天看了許多兄弟姊妹/被拿去煮/但/我還是不懂/終於/一天/輪我上場/被吃進口中的那一剎那/我終於明白/拉麵的榮耀是什麼了(〈拉麵〉)
  這種身分自證的體驗,有著海明威《老人與海》老漁夫的影子,卻又出以動畫繪本似的生動活潑的情節、戲劇性的畫面,所以一種深奧的人生問題就那麼明白易解的呈現,且充滿了鮮活可愛的童趣,確實是篇晶瑩奪目的佳作。
  徐照華老師將《中興大學》中文系系主任暨〈臺灣文學研究所〉所長的學養與文筆,發揮得淋漓盡致,讓人心折得望其項背。
  一喜之下,我將這份文稿投稿《明道文藝》月刊雜誌社,即刻榮獲方秋停社長採錄,先斬後奏的我,再秉告即將收到三千多元稿費的老師。電話裡,老師驚訝聲中透露歡喜,此端的我,除了感謝還是感謝。
  2011年04月11日照華老師來信道:「玉姑:這是《明道文藝》雜誌社,寄來的〈繽紛的童稚花園〉電子檔,隨函附上,煩請查收。」。
  我與先生永河載著家母下臺中,拎著伴手禮登步老師合作街的公寓,應她所喜,前往大墩路的「藝奇日本料理岩板燒」,師生美食慶功,歡喜合影留念,並等待著《繽紛》的出版發行。
  〈繽紛的童稚花園〉真是徐照華老師贈送兩兒的大禮;同時,也是《繽紛》詩圖集的一盞萬丈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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