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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羅風雲,明荷海戰

發布日期:
作者: 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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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來過金門6次,祇差沒去料羅灣,因為公車班次少,此趟決定在山外叫計程車直奔海濱,目的是憑弔古戰場。
料羅灣是浯島東南方的深水港口,為金門和台灣之間往來的重要通道,「823砲戰」時國軍冒著鋪天蓋地的砲火,執行「鴻運計畫」搶灘運補,LSM-252登陸艦載來美援的8吋榴彈砲也於此登陸,打回廈門。然而,早在3百多年前料羅灣曾經爆發了一場海戰,而且是中國對抗西夷的第一場勝仗。
17世紀中葉,尼德蘭(Nederland)低地7省打敗宗主國西班牙終結了「八十年戰爭」,不僅獨立為「荷蘭共和國」,而且接收1602年成立於巴達維亞(今印尼雅加達)半官半民營的「東印度公司」,進行香料、瓷器、絲綢的貿易,搖身一變為亞洲的海上帝國。
明代建國初期,是海權強盛之國,鄭和7次下西洋,遠達阿拉伯半島和東非各地,堪稱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遠洋航海。然而,大明王朝卻視台灣為化外之地荒島,始終未將之納入版圖;倒是被西班牙(1626~1642)與荷蘭(1624~1662)趁機分別佔據北部的雞籠(基隆)和南部的大員(安平)。
1624年,荷蘭未到達台灣前先在澎湖建立城堡,企圖作為與東南沿海通商的基地,但被執行「禁海令」的福建巡撫商周祚驅逐,日後荷蘭的船隻僅能停泊在漳州灣的外海,雇用駁船將貨物運上岸偷偷交易,形同走私。1633年(崇禎六年),巴達維亞眼見貿易遲遲未獲進展,乃決定出兵和大明軍隊作戰。
7月12日,荷蘭艦隊在台灣的4任總督普特曼斯(Hams Putmans)的率領下突襲廈門北部,大肆掠劫作戰物資;26日,大明震怒宣戰,荷軍以在鼓浪嶼建立貿易據點,船隻可在福建沿海自由停泊等為止戰的條件。明軍不理而積極備戰,趕造火船,並發出「凡燒毀敵船者賞200兩銀,取得敵人首級者賞50兩銀」的昭示,以激勵士氣。
10月15日,福建巡撫鄒維璉在海澄接聖旨誓師,以招安來歸的「五虎游擊」鄭芝龍(鄭成功之父)為前鋒,荷軍則聯合海盜劉香迎戰。22日,雙方在料羅灣海域展開「明荷海戰」,一場激戰的結果,荷軍船艦4艘沉沒,1艘被俘,陣亡250人,溺斃150人,俘虜118人,之後6年內雖有零星戰鬥皆受挫。這場戰役發生在大明帝國的國勢衰落之際,仍然殲敵於海上。鄭芝龍一戰成名,被任命為福州都督,人稱「閩海王」。
1644年(崇禎十七年),李自成的「大順軍」攻克北京,崇禎帝自縊於煤山,國祚276年。1646年(清順治三年),鄭芝龍降清,鄭成功大義滅親,誓不兩立,大明遺臣擁立「福王」朱由崧為弘光帝,奉南明為正朔。1659年(永曆十五年),鄭成功率兵攻打江寧(南京)未果,退守思明(廈門),急尋反清復明的根據地,恰有返福建的前荷蘭通事何斌之鼓吹,獻策以台灣作為大軍給養之地,鄭氏乃勸說部屬用兵,圖謀再起。
自從「明荷海戰」,荷蘭開發台灣為殖民地,建了兩個城堡,包括安平的熱蘭遮城(Fort Zeelandia)和赤崁的普羅民遮城(Fort Provintia),經歷了12任總督,最後一任為柯伊(Frederick Coyett) ,駐守熱蘭遮城。1661年(清順治十八年)4月21日,鄭成功率泉州與漳州兩府約25,000人,分乘300艘船艦先在料羅灣集結,蓄勢待發。
30日,鄭軍從澎湖出航,趁季節順風和漲潮之利,在何斌的領航下通過鹿耳門的水道,在洲子尾登陸後,立即切斷兩城堡之間的聯繫,攻克普羅民遮城。5月間,荷軍在海上遭火船攻擊,損失慘重;但陸地戰事因熱蘭遮城易守難攻,並無進展,鄭軍遂以屯兵圍城的策略消耗其實力,後來雖有巴達維亞的援軍抵達,因無法登陸接濟,以致無功而返。
1662年在圍城9個月後,柯伊和鄭成功在大員展開談判,最後要求棄城離台,2月17日,荷軍登艦駛返巴達維爾,結束了東印度公司在台灣的38年統治,開啟了台灣的明鄭時期,也留下少數的中荷混血兒。
多年前在報上讀到一則有趣的新聞,報導左營的「中正堂」電影院有一位綽號「大鼻子」的管理主任,非常盡忠職守,如果播放國歌和海軍軍歌時,有人不起身肅立,或依然走動,必被他大聲斥喝。此外,他不准攜帶飲食進場,服裝不整也被拒之門外,唯有張貼「兒童電影」的影片,纔准許孩童觀看。
此號人物名叫劉源桃,有荷蘭血統,身長和面貌不折不扣酷似洋人,本名為"Willem H. van Lennep"。據說他的祖輩因思慕中華文化來歸化中國,畢業於中央軍校12期(郝柏村的同學),隨軍來台後轉服役海軍,娶了廣東太太,住在高雄內惟的自強新村,退伍時的官階是中校,90歲纔作古,可真是一個傳奇人物!
下午的料羅灣出奇平靜,波瀾不興,本想悠閒躞蹀海灘,距離畢竟太長。想像古船的桅杆帆影,在此激浪追逐,如今尤盼和平鴿飛越晴空,叼來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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