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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歸鄉

發布日期:
作者: 陳長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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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身材矮胖,頂上微凸,留了兩撇八字鬍,頸子還戴了一條少說也有好幾兩重的金項鍊,一眼就可看出是當地的土豪,但待人還算和氣。他不僅養魚也養豬,而且還有一大片栽種檳榔樹和果樹的山坡地,甚至還擁有各種自產自銷的店面和攤位,分別雇用專人管理和經營,每年收入相當可觀,絕對是富甲一方的有錢人家。
豬欄和魚塭距離很遠,負責養豬的兩位阿嫂,必須挑著空桶四處收集餿水,再加上雜糧和米糠一起煮,餵養好幾十頭大小不一的豬隻。負責養魚的則要挑著桶子,到豬欄鏟除豬糞,然後挑到一個足足有兩個籃球場大的魚塭餵養吳郭魚。
但並非把豬糞倒下就完事,而是一瓢一瓢倒進池裡的每個角落,再撒些飼料讓魚兒搶著吃。天山擔負的就是這種工作,一天來來回回要挑上好幾擔,待豬糞鏟除乾淨後,還得挑水沖洗豬欄,沒有想像的那麼輕鬆。即使在家鄉也養過豬,但只是一兩頭而已,豬欄好幾天才沖洗一次,糞水都是挑到山上潑灑在田裡當肥料。
想不到在這裡,豬糞還可以養魚,而且一倒進池裡,成群的魚兒就搶著吃。有時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豬吃餿水長大,再祭人類的五臟廟,吳郭魚吃豬糞長大,再供給人們當佐餐。或許,世間最骯髒的莫非就是人類的嘴,除了動物的糞便及有毒的東西外,沒有什麼不能吃的。甚至動物的大腸,明明裝的是牠們的糞便,一旦洗淨加以料理,還被老饕認為是百吃不厭的佳餚;萬一沒有洗淨仍有屎味,只要以辛辣的佐料蓋過,他們照樣吃得津津有味,可見人類的嘴,有多麼地饞啊!
而一般人吃吳郭魚,並不在意是用豬糞餵養的,牠們的肉質細而味鮮,只有少許的泥土味,並沒有因吃豬糞而有豬屎的異味,不僅價格低廉,也是生鮮的魚類,才會受到消費者的喜愛。卻也因為消費市場大而有利可圖,許多業主利用低漥的農地開挖魚塭,專門養殖吳郭魚,並在附近兼養豬,以收集牠們的糞便養魚,比種植其他農作物的收入還可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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