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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文學的動植物意象

發布日期:
作者: 楊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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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讀古典愛情短篇小說,故事在文人筆下美人如花似仙,比喻以芳花草木為多;在民間通俗故事的寓意,則往往取材市井生活上顯而易見又常互動的小動物!
一、紫藤花仙女
《聊齋志異》中仙女們明顯分成許多種,聖后府雲蘿公主為天上神仙,天仙有別於其它修煉成道的地仙、人化精靈等,是神仙最具代表的成員。蒲松齡將自己在世不稱意的孤憤,以及人生哲理寄託於那些創造性的神話之內。然而故事中她們雖經歷各不同,卻有和凡人婚嫁的相同點,這讓仙女們平添更多的民間色彩。
〈雲蘿公主〉情愛分類歸為人與仙戀,《聊齋志異》中的〈嫦娥〉、〈雲蘿公主〉、〈蕙芳〉篇都是仙女下凡型。其中花妖狐媚以及女鬼個性皆特色鮮明,對外型與普通美女看來相近的仙女,於其類之形象則較少關注,超現實仙子們描述雖為數不多,但亦別具風貌。道教神話文學中多美人仙姝相關之助力議題,描繪與人仙遇合相關的救贖主題。
仙女最首先條件為「美麗」,所以許多人鬼狐妖也會被讚或謊稱仙女;話說仙女是男人既不存在又無法保持的理想型,普通女性自覺為自己生命負責,實在毋須迎合,男性的遇仙也僅做一場豔遇富貴夢。男主角安大業自己非萬眾選一之傑出人才,使致故事最終結局也落得普通民間生活,因此〈雲蘿公主〉婚戀情節不談抒情,談及的是凡人於世俗社會裡關注切身的人生命運。
在文學摹形傳神中,擬人的豐富描繪才使香草花卉真正走向了人格象徵,獲得藝術美感的閱讀享受。雲蘿即「紫藤」且植物可醫食同源,枝蔓交纏的美麗紫藤花,自六朝以降仙人由來賦予醫療上之連結。故事情節中形容雲蘿公主散發異香,婢伏何處勞降玉趾?女嚴冬皆著輕縐紗,皆神仙繪像圖,呈現種植紫藤之懸垂花的特性!人們可採紫藤花蒸食清香味美,「紫蘿餅」、「紫藤糕」、「紫藤粥」以及「炸紫藤魚」等都是。雲蘿公主為閨秀型仙女,由於仙人身體相異凡人而長壽不壞,冷眼洞察且俯仰人世,加深人對時間的感嘆;小說中肯定仙女治家情義之進步意識,淡化真摯愛情抒情式纏綿繾綣,及增強說理敘事的民間性藝術特色。
二、田螺精美人
民間故事結構是庶民口語媒介形成口傳文學,再幾番創作有了不少既相似且相異的書面文學,其中動物變身與人類間的關係,內容不乏具備擬人的倫理教化。屬於典型的神奇妻子類型,但與眾多仙女下凡故事相較更為在地化。總之,民間文學的形式一經過作家文學的改動,就產生了變化。〈白水素女〉,為仿鄉里感天的傳說事件,進入各族群更是與本身族群背景相關,雖有人物和地方風物作根據,卻無固定名稱,又同樣地因生活化使然,幻想成份相對減少。
《台灣民間故事》中多因善良獲得報恩,亦見善心致富,儘管複刻改寫原本天賜白水素女的故事;以鄉村自然生態之「田螺」為對象舉例,近水沿海區域的〈蜆女〉、〈田螺報恩〉、〈田螺精〉等篇故事,卻皆是文字敘事強度大的民間藝術特色。
螺精自古以白水素女為原型,各有系統並自成體系,譬如台灣民間〈田螺姑娘〉和〈田螺殼〉(客家),以及〈螺獅變人〉、〈田螺美人〉(原住民)等等。大抵其故事女主角雖隱身角落,相較於人間位階不高的平凡男主角,顯得勤勉賢慧又能幹,由此話說女性角色不再為纖弱者,仍舊無法脫離持家治理,幫助夫君多元欲望之次要地位。
這與螺本身的自然屬性也分不開!田螺可在稻田裡互惠共食共生,遇乾旱就深居水稻根部,可將體內積水吐出供稻苗生長,死亡後遺體腐爛又增加土壤的肥力。田螺有利奉獻的精神,類似螺女默默做飯行為的意義。螺為早期農村常見之貝類水產,農家會撿田螺做餐桌佳餚,或當餵養鴨、鵝的食物,認為營養豐富有著清熱明目的功效,屬於動物類中藥。田螺特徵還象徵著隱藏、偷窺、秘密。民間故事裡的田螺姑娘,因為男人的困頓,符合傳統社會上性別要求容色姣好兼勞動的美德,具備濃厚鄉土色彩與豐富的變身幻想,故而甚是廣為流傳。
婚戀故事潛藏人性心理,異類婚類型解析亦言物我相通,肯定虛實幻化手法增色了人文主題影響價值。而事實上由來倫常關係,家庭脫離不了社會,連宗教也於國家管束範圍。自由婚姻在古人可是少數,那畢竟是人們的心願,因此自然嚮往。關於兩性婚戀觀,無論自由戀愛或是媒妁促成,像〈雲蘿公主〉的紫藤仙子或者〈白水素女〉的螺精等,篇名定為女仙卻用男子遇仙來看待,故事內容雖提及女仙堅毅獨立,但難免重心全在男性。因此,男性視角敘述者眾而多「以女為喻」,皆用花木動物起興喻義,無限甜蜜浪漫氛圍的愛情文學中,並經常賦予了女子動植物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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