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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痛的感覺

發布日期:
作者: 宋玉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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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地說沒人喜歡打針。打針就是注射,包含抽血,如果不是健康檢查,就代表生病了。看著銳利的細長針尖,刺進皮膚,鑽進肌肉,然後滲出紅色血液,顯然是種傷害。但好的是過程快,但吊點滴是例外。
可是,這次不同。沒有不快感覺,甚至有些麻木,一切如形式、過場。主因是太痛了,劇烈的疼痛,壓過了小痛,那小痛就消失了。大概就如吊打的感覺,雙手反剪吊起的滋味太痛,以致打在身上的皮條,就只剩下聲音;那是我的親身經歷。人體似乎有一種機制,只會感覺那個最大最痛的感覺,以致那種感覺像是一種麻醉,麻醉其他次要的痛,讓次要的痛消失。
  不知道死亡前,肉體會不會劇痛?但可以確定的答案是如果會,其他的感覺也消失了,怪不得有人主張安樂死,認為那是一種人道,一種解脫。解脫,就是離苦得樂。離苦與得樂,貌似不同,確有因果;離苦是因,得樂是果,因果不假也必輪迴;只是佛教不主張安樂死。
急診。汗水不斷滲出,像泉水沁濕了一件件內衣。妻子臉色蒼白的連換了三套,她不知如何處理在床上翻滾的我。只覺得妻子出奇的溫順,大概希望用她的溫順能降低我身體上的疼痛,我聽得出那裏面的意思,可是我的身體仍無法接受。
左腹照樣疼痛,痛的像孫悟空鑽進了牛魔王的肚子裡翻觔斗。我心中暗念的聖號、佛號,完全無用。「去急診吧!」我終於同意妻子地勸告。
縮小身體,好像就能減少疼痛,我臥縮,縮臥在輪椅裡。血尿兩天、右腹部痛;話少,也是痛的反應之一。護理師吧?聽完就下了結論:腎結石,後又補了一句,比產婦生產還痛。
抽血、驗尿、照X光、核磁共振,一一展開,必要的程序;主治醫師看著電腦螢幕,說是結石,不大。西醫的治療就是有痛治痛,強效止痛針,後又加了一瓶掛在床頭的點滴;護士別有深意的說裡面有藥,沒有說明是甚麼藥?但妻子及陪伴的友人,都知道那應是一種麻藥。
麻藥讓人舒適並且愉快,感覺自己像十八歲,睡醒一覺,神情愉悅中還有些莫名的興奮,頭上的白燈都像溫暖的檯燈;有位麻醉師的朋友說那有個專門術語叫欣快感。欣快的完全不痛了。痊癒了,我要求回家;醫生同意了,僅說要回診。
回診,應該。那顆頑皮的小石頭,是掉出體外,還是仍在腎臟?血尿,沒了。疼痛,沒了。等待回診的兩天,我與常人無異;除了毫無食慾與便意外,腦筋卻像斷了根弦一樣,有點空茫。我想那是麻醉的後遺症,什麼都要付出代價,就是剎那得到的欣快也是一樣,好像還有附加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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