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Enter到主內容區
:::
:::

香港之戀

發布日期:
作者: 王曉革。
點閱率:382

手裏拿著一疊往來香港的住宿單據,數了數,大概有十幾張,同一家賓館開的,最早的一張日期是二○一七年五月二十八日。住店老板曾經問我:「留著這些幹嘛?」我說裏面有些記憶,沒準哪天靈感一來還能寫點東西呢。結果,有幸而言中。現在,我坐在桌前,一邊理著它們一邊整出以下文字。
記得最初一次來港是在二○○六年,當時在此轉道首爾赴美參加培訓,回來時還是這條線路,本想在港停留兩天,忘了因為什麼,最終放棄了。因此,來去匆匆,對於香港,談不上什麼印象。一晃幾年過去,直到二○一五年夏天我才跟團再次來港,但是此後一發而不可收,就跟上了發條似的,一年幾次自由行。這種情況,在我所去過的城市裏絕無僅有。朋友覺得十分奇怪,笑問是否那裏另有家眷?對此,我付之一笑。那麼,吸引我的究竟是什麼呢?說句文藝點的話,不是中環的景致,維港的風光,也不是大嶼山的靜美和銅鑼灣的繁華(當然,不是說它們不好),而是一些別的。
若干年前,當時還算年輕的我,常去隆福寺或者前門外一帶走走,可以說是一種消遣,一種嗜好。在那些胡同裏和巷子中,彷彿能夠感受往昔的種種。那些逼仄的民房、失修的店鋪,記載著正在逝去的過往,其中別有一番風味,後來整修一新後,反倒沒了當年那種味道,那種歲月沈澱下來的味道。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種味道卻在香港感受到了。
  除了那些高樓大廈,在旺角、油麻地、深水埗一帶,往往你會見到陳舊的唐樓,巷子深處的小雜貨鋪,街頭的報攤零亂地碼著報紙雜誌和蒸餾水,大排檔的食客一邊吃著一邊說著你聽不懂的粵語,就像過去在京城飯館聽外地人說話一樣有趣,還有那些門店上方爭奇鬥艷而又極富民族特色的繁體字招牌。可能就是這些,它們由骨子裏透出的那種世俗文化,使我的舊日情懷一再得以釋放。此其一也。
與此同時,我還驚喜地發現,當地除了新書店,還有為數不少的舊書店。港島、九龍、新界等處皆有,比如神州舊書、新亞書店、生活書社等等。旺角一帶尤為集中,這也是我每次選擇住在西洋菜街的主要原因。這些店裏的文史書籍,絕大部分是繁體豎排版的傳統樣式,恰恰是我喜歡和收藏的重點。況且,品相不錯,價錢也不貴。有人曾說香港是文化沙漠,看來並非如此。夏丏尊、葉聖陶二公合著的《文心》,開明書店民國三十七年十一月廿一版,唐弢的《短長書》,南國出版社民國三十六年四月初版;梁任公的《飲冰室文集》,香港天行出版社一九六四年五月版,都是在這裏淘到的。當然,你得靜下心來細細挑選才行,往往一家一站就是半天過去。累得腰酸腿疼的同時,還在抱怨為什麼自由行只有短短七天時間。就這樣,發現「新大陸」的感覺,一直在我心中湧動。此其二也。
三年疫情期間,無法再去香港,這下給我憋得夠嗆。只好宅在家裏聽聽陳百強、李克勤的勁歌,看看《旺角卡門》《花樣年華》之類的影碟,在視覺和聽覺上滿足一下,聽得多了,看得多了,彷彿自己置身其中一樣。另外,我還通過郵商買來不少香港郵票,算是一種念想吧。朋友見狀,說了一句:「你是真愛香港啊。」
寫到這裏,想起林徽因曾經說過,大意是:有人說,愛上一座城,是因為城中住著某個喜歡的人。其實不然,愛上一座城,也許是為城裏一道生動風景,為一段青梅往事,為一座熟悉老宅。或者,僅僅為的只是這座城。
香港,正是我心中的這樣一座城。

回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