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大箍呆
況且,放養的雞鴨一大群,即使少一兩隻雞,母親也絕對不會發現。所謂家賊難防啊,只因為他有一個個性奇特的母親,除了無法與村人和睦相處,也是一個獨斷獨行難以與子女溝通的長者。對於這樣的母親,如果不耍點小手段,她的兒子怎麼能在社會上做人?並非他是天生的竊盜。
實際上,他是這個家庭的一員,牛羊是他餵養的,雞鴨餵的也是他種植的五穀雜糧,他的行為並非是偷竊,而是沒有事先知會母親而已。況且,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顧及秀香,不能讓她在婆家讓人瞧不起,甚至他所作所為,面子也是屬於母親的。
當他一手提著內裝豬肉、豬肝與腰花的「吊籃仔」,一手抓著肥美的雞僆仔上他們家時,所有看到的人或許都會說:「虎嬸仔叫大箍呆掠雞來共秀香做月內。」相信好面子的美卿姨一定會很高興,秀香也會感受到娘家的心意。這種好事何樂不為啊!母親為什麼要把「查某囝」和「新婦仔」,分的那麼清楚?總而言之,就是秀香不是她的親骨肉,加上母親的奇特個性使然,才會有這種想法。
而且秀香對母親向來是百依百順,凡事逆來順受,一些酸言酸語她也會往肚裡吞,未曾跟她頂過嘴。嫁出去後更是經常回娘家探望她,甚至不曾空手來過。對這樣的一個新婦仔,她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呢?真教人想不透。倘若換成另外一個人,小時候一旦遭受養母的虐待,長大後無論讓她出嫁,或是和自己的兒子成親,勢必還會懷恨在心,忘了把她撫養長大的恩情。所謂「飼的較大天,生的囥一邊」必有它的道理,「不孝新婦」或是忘恩負義的新婦仔,雖然在島鄉每個村莊都有,但有時候也不能全怪她們。
(一五七)